「即便是假的,它現在也已經是真的了!你在這裡喊不可能有什麼用!」
魏德嘉急忙打開手機,發現這些證據確實已經在網上瘋狂流傳。
而且沉游川不是一下放出來,而是自動定時,每隔三小時一次,斷斷續續地往外發布著。
且下一波一定是對上一波的「查漏補缺」。
這種像連續劇一樣的抖料顯然勾得公眾們心裡痒痒,不停討論和關注著。因此這件事的熱度很快又飆升起來,甚至遠遠超過當時沉游川被罵時的火爆程度。
【笑死了,沉哥簡直是預判之神,不用看都知道那群渣滓會嚷嚷著挑什麼刺,狗嘴裡會吐出什麼骨頭】
【自動回復的下一波證據必打臉那群黑子,一巴掌接一巴掌的,背後狙擊沉哥的狗東西們臉都被扇腫了吧,嘻嘻】
臉確實火|辣辣地腫痛起來的魏德嘉咽下口中的血腥味兒,他閉了閉眼。
沉游川這是在鈍刀子磨肉,折磨背後想要針對他的人。
他甚至可以想見尹志畫在看到證據時擔憂惶恐,接著看到有人提出質疑維護他時安心些許,然後又被新證據揭發愈發惶急的心情
在這個不斷重複著的「驚懼—鬆口氣—又被猛敲一錘—好像還有救……」的過程中,慢慢從希望到失望到最終絕望的來回艱難掙扎著,焦灼煎熬著,最後一無所有。
殺人誅心。
沉游川,平時裝得一副善良軟弱的樣子,其實和他不過是一類人。
魏德嘉發狠地攥著那份文件,咬著後槽牙:「我們還沒輸,就算無法徹底扳倒他,也絕不會讓他好過。」
於是在沈游川慢慢放完證據,將整件事的浪潮再次推向一個新高點時,尹志畫在社交平台上公開回應。
畫面中的他面容憔悴,精神萎靡,表情悲切,眼中似乎還含著畏懼不安之色。
他在視頻中向沉游川和沈山晴道歉,承認自己在作畫時參照了沉山晴草稿的靈感,但那些作品也是他辛辛苦苦一筆一筆畫出來的,何至於將他全盤否定呢。
他老淚縱橫,說自己一開始真的只是想哄沉山晴開心,那時她年紀小,很多想法自己畫不出來,便會因此陷入執拗的自閉狀態。
他起初是好意,而且使用她的草稿也徵得了她的同意。
只是後來漸漸被功名和外界的稱讚迷住了眼睛,才一幅一幅地形成了依賴。
他痛苦地自述自己身為一個平庸卻努力的普通人,在看到天才隨隨便便就能超過自己百倍努力時的挫敗、自卑與自我懷疑。
他的講述確實很貼合沉游川放出來的日記,而且那種認識到天賦不公時「真誠的自我剖析」和痛苦感受,也引起了不少「普通人」的共鳴。
尹志畫能偽裝自己在畫界縱橫多年,話術自然是很過關的,因此得到了不小的同情。
【有一說一,雖然他確實有錯,但沉游川是不是也太咄咄逼人了】
【看到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這樣卑微地跟一個大明星道歉,心裡真的很難受】
【用了沉山晴當時用不著的靈感,不是也道歉了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建議沉游川得饒人處且饒人】
【沉游川把人家一輩子的奮鬥成果全毀了,拋開畫的事不說,難道當年人家沒有救過你妹妹的命嗎?怎麼說也得念點人家的恩德吧】
【何至於這樣一點情面都不留,把人往死路上逼呢】
對此,沉游川回覆說將會以記者發布會的形式回應一切。
因為他選了這樣一個非常有誠意,最能體現問心無愧的方式,而不是像對方那樣只發布一條關閉了評論區的視頻。
所以輿論又開始來回搖擺。
「真的沒關係嗎?」宴涼舟有些擔憂地詢問。
「沒事的,我早在看到那幅《遙夢》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沉游川笑了笑,安撫地握了握他的手,「只要你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就足夠了。」
現在他們還沒有披露尹志畫除了剽竊創意,還侵占作品,直接把《遙夢》據為己有的證據。
沉游川打算在發布會上,在媒體關注最多的時刻,揭露這件事。
但他們都很清楚,即便用《遙夢》進一步加碼,只要沉游川不肯揭發尹志畫「戀童癖」的罪惡,那麼他一定還會被對方拿收養了山晴的救命之恩抨擊,被迫背上「冷血無情,忘恩負義」的罵名。
沉游川對此很坦然,他清楚對自己而言更重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