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章又詢問向琳琅他的兩位朋友可不可以去她那裡吃豆腐宴,羅章笑嘻嘻地道那兩位又來磨他了,看他們說的實在可憐,長這麼大連口好吃的沒嘗過。
看著羅章猶有笑意的面容,向琳琅心中不大是滋味,看得出來,羅章已經對病發一事,視為尋常。
向琳琅道:「可以的,想過來的都可以來。」
向琳琅在這裡的這些時日,已經了解到這裡的人,即使有可以連接外界的光腦,但多數人也過的沉悶低落抑鬱,他們若有興趣出來嘗嘗她做的食物,她還挺樂意。
向父在旁邊聽了個全程,從聽到羅章說快要病發的時候,就眉尖微蹙,待又聽到會有其他人上門來,便欲言又止。
不為旁的,若是哪一個來的,萬一在女兒這裡的時候病發了怎麼辦?
他現在在這裡沒有關係,可當他不在這裡的時候呢?
可是女兒明顯是個有主意的,向父不想這還沒過上幾天,就又把關係弄僵。
最重要的還是向父一邊覺得女兒在家裡玩玩遊戲看看書安安全全的最好,一邊又覺得女兒這樣的年紀就過那樣死水的日子,他自己也於心不忍。
失職了十七年的父親,初初意識到養女兒,比他執行各種任務還要讓人棘手。
向琳琅卻是沒有注意到向父的欲言又止,她收拾了下低落的心情,開始為中午的豆腐宴做準備。
最好做的就是涼拌豆腐了,拌豆腐皮也添上,還有干炒豆腐,軟燒豆腐,砂鍋豆腐……
豆腐腦,甜豆花,還有用豆腐做的甜點心,向琳琅心中自有菜譜,忙碌的像個小蜜蜂似的。
向琳琅本來考慮過臭豆腐的,但是瞅了瞅向父,算了,還是別驚嚇到這些才堪堪站在美食大門的人吧。
食物使人快樂,做出美食快樂,品嘗美食也快樂,向琳琅終於從羅章病情帶來的那絲低落里重新高興起來,甚至還給向父先分了一小碗豆腐羹。
這幾天見女兒做飯,向父都快習慣了的,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賞心悅目。很神奇地,一樣樣東西經過女兒的手這般那般,就變幻了模樣,成為一道道佳味。
但今日卻又看愣了,那豆腐向父用手拿過,很細軟易碎,女兒卻就那麼托在手裡,一把大菜刀唰唰過去,差點將向父給嚇到,但隨後見手沒事,那豆腐卻變成了千萬根比頭髮絲還要細的豆腐絲。
整個過程就轉眼一會兒的事,很好看,也很炫技,但是也很考驗向父的心臟,接下來向父都抿著唇,板著臉。
做飯也是一件挺危險的事。
向琳琅可不算是一個會察言觀色的人,她這幾日和向父熟了點,此時還挺友好地給向父也先盛了一點:「嘗嘗。」
向父默不吭聲地嘗了一口,豆腐羹很鮮嫩,細成絲的豆腐入口即化,湯羹順著喉嚨滑下,從喉嚨到胃部都有一種讓人放鬆下來的熨帖感。
向父又嘗了一口,又又一口,也沒幾口,碗就見了底。
但是,還是要說一句,做飯是一件挺危險的事。
向父憋了憋,將碗放下道:「下次可以將豆腐放在菜板上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