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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先生的帳上。」蘇庭眼睛一閉,聲音滿是疲倦,「你怎麼會認識他?」

「江先生?」蘇卻愣住了,滿臉迷茫,「我不認識啊。」

面對姐姐驚訝的表情,蘇卻囫圇吞棗地把和江津嶼兩次見面都說了。

蘇庭盯著她的表情,仔仔細細看了幾秒,見她不像是在撒謊,心下疑竇叢生。她本以為是那個男人的手筆,畢竟整個燕北,能夠在第一醫院隨時有vvip病房床位的人,非富即貴。而這非富即貴的人之中姓江的,她可太熟悉了。

她的指尖捏成了拳頭,連掌心裡都開始泛出微微的潮意。

可轉念一想,他的反應和蘇卻說的又不大相同。他是那麼紳士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在暴雨天拒絕女生求助,還罵的如此冷酷呢?

她很想立刻找那個人問清楚,但想到那個名字已經靜靜地躺在她的黑名單里,以及分手時說過的話,蘇庭還是默默放下了手機。

「這種人以後還是少接觸,和我們不是一類人。」蘇庭將被子給蘇卻蓋好,認真囑咐道。

「啊?至於嗎?」蘇卻不知道姐姐為何表情變得如此冷淡,但對她來說,這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不過燕北這麼大,我們又沒留個聯繫方式什麼的,應該見不到了吧。」

蘇庭想想也覺得有理,如果真是巧合,想要再遇見他可談不上容易。

但若是真的再遇見……

蘇庭眼睛一凜,她絕對不會讓妹妹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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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廣場上,天光初亮,空氣中帶著一絲濕冷的晨露氣息。

不遠處,紅牆高聳,檐角飛翹,靜靜俯瞰這座古老的城。

江津嶼沿著廣場慢跑,步伐均勻,呼吸平穩,像一台被精準調校的儀器。

第三圈結束,他停在路邊,雙手撐在膝蓋上,緩緩調整呼吸。薄霧從他身後散開,洇進了那一片深紅的古老磚牆裡。

一切安靜,沉穩,仿佛這個世界正緩緩醒來。

小巷不長,盡頭是兩扇朱紅的大門,門上的銅環已經被歲月磨得微微發亮,門邊的石獅子俯著身子,半張著嘴,像在偷偷打量來往的行人。

這便是江家老宅。

門前有兩棵老槐樹,樹根拱出地面,像一條條交錯的龍脈。

剛踏進門檻,一個小糰子就直直撞上他的腿。

「哎喲喂!」小姑娘捂著腦袋,睜大眼睛控訴,「江津嶼你這麼大人杵在門口,撞痛我了,賠錢!」

「江年年,」江津嶼低頭睨了她一眼,單手解開運動手套的粘扣,「你自己衝過來的,還要訛人?碰瓷也要演得像點。」

「憑什麼不訛你!你最有錢了!」江年年一甩腦袋,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膝蓋,滿臉的「痛不欲生」。

「我腿要斷了!」

「我頭好暈!」

「我要在地上躺一會兒了,快來人啊!」

小姑娘的聲音越喊越大,尾音拖得又長又倔。

江津嶼蹲下身,居高臨下地盯著她:「江年年,我可聽說你媽最近又要去鴻雁寺了。」

江年年一聽立馬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抱住他的腿不撒手,「舅舅,救我!」

鴻雁寺在名義上是在燕北城郊,但實際位置早已跨界到了冀省。因為江家不便公開去寺廟祈福,每次只能住在寺外那間簡陋的小院子裡,條件簡直苛刻到了現代人難以忍受的地步:沒有網絡,沒有娛樂,連個手機信號都斷斷續續。

而她的媽媽,也就是江津嶼的大姐江津珏,偏偏對這種地方情有獨鍾,沒事就喜歡去那裡閉關靜修,還總愛拉上她一起。

「現在知道求我了?」江津嶼挑了挑眉,慢斯條理地站了起來。

「舅舅最寵年年了,一定會替年年說話的,對不對?」江年年狗腿地嘿嘿一笑,伸開手,「抱。」

江津嶼單手將她扛在肩上,往院裡走。

江家的傳統,是每周一次的家庭聚會。

這一傳統從老爺子江水生那一代傳下來,為了延續家族的凝聚力。想法是好的,但人心難測。在權力和野心的滋養下,這場「團聚」反而成了勾心鬥角的溫床。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心思,隨著歲月的堆積越養越大。

想到從史北鯤那裡拿到的資料,讓他對這次聚會有了更多的期待。

剛跨過內堂,耳邊就傳來一陣細碎的哭腔。

哭聲很輕,斷斷續續的,想被捂在被子裡強忍的哭聲。若不是安靜的早上,很強聽得真切。

「唉,南哥又抽風了,」江年年翻了個白眼,「他最近天天這樣,跟奶奶看得狗血劇一樣。」

江圖南是江津嶼的堂哥,江兆鋒的兒子。

江家老爺子江水生有三子一女。長子江秉達,曾經自詡為江家的掌權人,但因能力平庸,把控不住家族事業,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江津嶼的父親江秉坤繼承了家主的位置。但他不甘心失敗,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兒孫身上,只可惜他的後輩都是懦弱圓滑的人,沒有一個能實現他奪回江家繼承人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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