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沒力氣了,整個人完全離地,像是被懸吊在他懷裡,只有細碎的嗚咽從唇齒間溢出來。
江津嶼吻著她的耳側,帶著誘哄般的柔情:「你看,我們終於一起看了玫瑰園。」
而現在,她甚至可以整日地看這個玫瑰園。
蘇卻盯著天邊的色彩,緩緩地吁出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地,整個人沉入水底。
水面湧起一圈圈的漣漪,她在水裡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
像一條被人豢養的、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主人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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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太累了,又或許是因為令人安心的味道環抱著她,蘇卻沾到床的那一刻,便沉沉睡去。
她沒有做夢,只覺得自己被一片溫暖而靜謐的黑暗包裹著。似有人在燭火前拂去落塵,指尖不經意掠過她的額發,輕柔得幾乎察覺不到。
等她再次睜開眼,天已經完全黑了。
房間裡只留了一盞壁燈,光線昏昏沉沉的,窗外的城市燈火璀璨,倒映在落地窗上,像是夜空被顛倒了過來。
蘇卻在黑暗裡摸索著手機,屏幕亮起,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她點開鎖屏,未讀信息有好幾條,都是來自Joy的。
【我覺得我和FWB的關係不純了怎麼辦】
【我的FWB轉正經歷】
【FWB關係變質的幾大徵兆】
蘇卻:「……」
她盯著這幾條信息,嘴角抽了抽,一邊想著這次回去要好好教育一下她這位沒大沒小的實習生,一邊卻又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最後一條連結。
【FWB關係變質的幾大徵兆】
她掃了一眼,其中第一個赫然寫著——
【和FWB接吻】
蘇卻:「???」
她不禁眯眼皺起了眉,繼續往下滑,緊接著看到一行解釋:「接吻是一件比做-愛還要私密的事情,它不單純是生理需求,而是更深層次的情感表達。比起快-感,更多的是愛意的體現。」
「……」
她的臉蹭地一下紅了。
蘇卻眨了眨眼,迅速把頁面叉掉,仿佛多看一秒就是在承認什麼不得了的事。然後,她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
【垃圾貼文,胡說八道。】
發完,她扔下手機,揉了揉發燙的耳根,掀開被子下床。
她要去找江津嶼。
可這房子太大了,客廳里沒人,廚房裡也沒人,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走廊盡頭。
那邊有一個房間,門關著,但門縫透出一絲微弱的光,隱約還能聽到低沉的聲音。
是江津嶼的聲音。
他似乎在講電話。
蘇卻邁步朝那扇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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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津嶼正坐在書房裡開視頻會議,屏幕上投射出尚棠冷肅的面容,聲音清晰地在靜謐的房間裡迴蕩。
「班席爾的文稿已經完成,宣傳造勢也在推進,就等你一聲令下。」她頓了頓,語氣意味深長,「我保證,到時候,全世界都會知道你那位堂哥江兆鋒,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江津嶼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目光微斂:「輿論這塊,記得甄選可信的渠道。」
「當然。」尚棠哼了一聲,隨即話鋒一轉,帶著點不耐,「你呢?什麼時候回燕北?」
江津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下意識地側頭,目光落在牆角那隻女式背包上。
那是蘇卻的。
他盯著那隻包,沉默了幾秒,才開口:「下周吧。」
尚棠明顯不滿:「喂,這種事越拖越有風險,我收到的情報顯示,江兆鋒的人已經開始派人查班席爾的蹤跡了,保不準會通過四散的手稿找到你這邊。」
她頓了頓,語氣略帶揶揄,「我是真搞不懂倫敦有什麼好玩的?能讓你魂不守舍的。還是回燕北安全。」
江津嶼輕笑了一聲,懶懶地靠在椅背上,語調閒散:「尚棠,我還挺懷念你以前的人機感。怎麼,和付立混久了,話也變多了?」
屏幕那頭,尚棠冷哼了一聲。
付立的聲音遙遙傳來:「喂,別把鍋甩我身上——」
「啪嗒。」
書房外忽然傳來一陣輕響,像是什么小物件掉落在地上,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裡被放大。
江津嶼微微皺眉,視線掃向門口,聲音微沉:「先掛了,回頭再說。」
不顧尚棠的「儘快回燕北」的叮囑,他直接掐斷了通話,隨即起身,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