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達十六樓,岑意傾工作室所在的樓層。
她剛踏出電梯,聽見身後的人語氣平淡:「再見。」
她懵了:「你呢?」
「視察。」
電梯門合上,顯示屏上的數字繼續跳動著。
她背過身翻了個白眼,早該猜到他沒這麼好心,虧得她好做了那麼久的心理建設來應付他。
都白搭。
岑意傾慢騰騰挪步進工作室,一進門就被尤婧拉去開會。
同年齡段的演員里,沒有人的成就能與她匹敵,無數雙眼睛對她的位置虎視眈眈。
以採訪視頻為攻擊錨點,水軍不要錢似的下場,各式各樣的爆料滿天飛,都卯足了勁要把她拉下神壇。
反正她不常在熒幕之外的地方活躍,大眾對她旺盛的好奇心足以滋養證據貧瘠的「內幕消息」。
好在公關團隊足夠足夠高效,在她來之前就做出了應對措施,問題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工作室的官方帳號針對昨晚的事正式道歉,一一澄清了假料,給幾個大肆帶節奏的營銷號擬定了律師函,暫時穩住局面。
會議結束,助理小桃買了咖啡上來。
尤婧滴完眼藥水,眯縫著眼睛道:「宋總還是挺關心你的,起碼沒由著你擺爛。」
這話惹得岑意傾發笑:「得了吧,他就是怕被我連累而已。」
他扯了扯嘴角,把杯袋裡的塑料吸管舉到尤婧面前,「我倆呢,就和這根習慣差不多。」
「污染環境?」
「塑料啊。」岑意傾咔嚓一聲把吸管掰成兩截,一抬腕,姿勢瀟灑地把殘骸扔進垃圾桶。
「小桃,給我拿根新的來。」
「沒了姐,就這一根。」小桃面帶歉意,「要不我再幫你找找?」
她抿唇,瞪了旁邊嘲笑她的尤婧一眼。
小桃不多時就回來了,沒帶來吸管,只帶回她落在會議室的手機。
手機鈴催命似的響著。
「姐你用我的吧。」小桃拆開自己的吸管,連同手機一併遞給她,
她擺擺手,只拿了手機。
看清來電人,她不緊不慢地揭開咖啡的杯蓋喝了一口,才按下接聽。
「晚上和宋祈回來吃個飯。」對方開門見山。
「在忙。」她低頭欣賞自己新做的美甲,還不忘給對方提出planB:
「你直接叫宋祈去不就行了,反正你也不想看見我。」
電話直接掛斷,對她的拒絕置若罔聞。
她盯著通話記錄上的「盛從明」三個字,把屏幕倒扣在桌上。
雖然盛家也在明京,但岑意傾每年回去的次數屈指可數。盛從明作為她父親對此毫不在意,就當沒有這個女兒。
這時候突然打電話來,肯定是為了熱搜那點事。
盛從明不會關心她,但會關心宋祈。他比兩個當事人都更在乎這段塑料婚姻。
岑意傾和宋祈關上門來當陌生人,在外人面前卻得裝出一副平常夫妻的模樣,想想就累得慌。
她弓著腰把臉貼在冰涼的桌面上,面對著尤婧發出哀嚎:
「不想去——」
尤婧坐在她旁邊,短暫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拍拍她的肩膀:
「去唄,就當磨鍊演技。你隨地大小演,職業精神領先業內五百年。」
最後岑意傾還是去了。
下午抽空做了個皮膚護理安慰自己,晚上六點,宋祈接她回盛家。
正值晚高峰,兩個人不出意外地堵在半路上,抵達的時間比原定要晚半個多小時。
岑意傾剛一落座,旁邊的盛梔就獻寶似的端出一個木盒給她。
這個資深養馬人每年配貨五花八門,從皮具到家具,覺得合適的統統給她。
「這次是什麼?」
「你希望是什麼?」盛梔反問。
木盒的做工精巧,上面雕著簡潔的花紋。
她斜斜瞄向對面的盛從明,曲起指節敲得盒子「篤篤」響,
「盛從明的骨灰。」
盛梔不以為意,自顧自拉開盒蓋,「你要不把麻將桌也拿去吧,正好配一套。」
岑意傾看著盒子裡排列整齊的麻將,想起上個月被她拒收的麻將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