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剛才進來時,她看這人就覺得眼熟,回憶很久也沒得出個結果。
等丁秘書離開,回辦公室把門關上,沒了觀眾,宋祈也不再和她裝樣子了,兩人恢復正常的社交距離。
岑意傾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把節目的合同扔給他,又問:
「剛才那是誰?」
丁秘書一開口就想叫她盛小姐,這樣稱呼她的人並不多。
宋祈翻看過合同,確認無誤後簽上名。
「問你話呢。」
沒得到回應,被無視的岑意傾不太高興了。
「晚上就知道了。」
晚上六點,盛知川跟宋祈約在明京的一家私房菜館。
岑意傾心裡千百個不樂意來,她看見盛知川就膈應,何況還要跟人一起吃飯,她不吐在當場都是算是有修養。
被引進包廂時,盛知川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桌邊。
「你怎麼把她帶來了?」他看見岑意傾就黑了臉。
「一家人一起吃個飯,沒什麼問題吧?」宋祈忽地拉過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這般刻意的動作自然引起了盛知川的注意,「你們什麼時候感情這麼好了?」
「一直都很好。」
「稀罕。」盛知川皮笑肉不笑,「咱們宋總也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一天。」
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岑意傾聽不明白,乾脆坐下等吃,懶得聽他廢話。
爹的,最煩謎語人。
她不樂意聽,但盛知川倒有意要把話題引向她:
「聽說你要跟她一起上那什麼綜藝?」
節目官方的消息雖然沒放出,但他手下有一家娛樂公司,圈子裡的消息入耳快,早就從旁人口中聽說了這個消息。
「對。」宋祈承認得爽快。
他轉而將炮火對準專心吃菜的岑意傾,「你知道那個節目的贊助商是華歐嗎?」
「我知道。」
「知道你還參加?華歐跟盛風都競爭多少年了,你不會不清楚吧?頂著盛家的身份去參加華歐贊助的節目,你讓別人怎麼想?」
盛知川的話連珠炮似的往外冒,她聽得心煩,放下筷子,「你們怎麼辦,和我有什麼關係?」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仿佛是覺得她無藥可救,盛知川連連搖頭,
「你不知道盛風經營的難處,這不怪你。你隨便露個臉就能賺錢,怎麼懂操持公司的不容易。但是你跑去給競品做宣傳,安的是什麼心?」
「經營困難就退位讓賢,你做不好讓給別人做,比你強的人多得是。」岑意傾才不會被他PUA,「你要不姓盛,估計連盛風大門都進不去。」
盛知川被她氣得不輕,看向宋祈,「你怎麼也跟她胡鬧?」
「上節目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不是胡鬧。」宋祈給她夾了一塊海參,「況且,盛風這些年和傾傾沒有什麼利益捆綁,反而給她帶來很多困擾。」
突如其來的親暱稱呼讓岑意傾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宋祈願意幫她出頭,她可以暫時忽略這些細節。
「為了踩一
腳自己的妹妹,特地做個漏洞百出的局,最後推給一個小演員背鍋。盛知川,這麼多年你毫無進步,還是只會玩這齣。」
此話一出,包廂里一片死寂。
她好像有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側目瞄了瞄宋祈,努力把他的話和先前得到的信息聯繫起來。
「比起你做的這些事,她參加一個華歐贊助的節目又算什麼?」
這頓晚餐以盛知川提前離席告終。
她在車上才消化完宋祈話里的信息。
從前段時間「貴圈挖掘機」放出她的瓜條開始,她就懷疑過是熟悉自己的人在背後操縱這場鬧劇,結合他今天說過的話,以及他點明要封殺江夢,結果已經很明朗了。
不過,她當然不會自戀到覺得他今晚差點跟盛知川撕破臉是為了自己,但總歸是讓她出了口惡氣,也不虧。
「謝謝你。」司機把兩人送到樾山居,岑意傾突然開口。
宋祈知道她指的哪件事,「沒什麼。」
兩人並排走著,前院的燈光晦暗,他的五官浸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
「況且,我拿到了盛知川的把柄。」他頓了頓,「為了不把事情鬧大,他已經把青禾的股份轉讓給我了。」
她有印象,青禾娛樂是江夢的經紀公司,也是盛從明持股的那家。
「我還以為你們好得穿一條褲子呢,合著你倆這麼多年的交情跟我倆的關係一樣塑料。」
「生意場上只看利益,不必談什麼朋友。」宋祈打開門,室內的燈陸續亮起,他背光向她,
「但是宋太太,我們是利益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