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他來找我啊,難道還能是來找你的?」說著她試探性的向前摸索,果不其然摸到邵晚臣的胳膊,他沒有躲,低眼看她的手。
她又道:「陸豐呢?他被抓了嗎?」
「還沒有,你可以先去休息……」邵晚臣輕聲道。
「不行,我要聽到他的一句話,我一定要找到他……」裴素素抓著他,力道很輕,卻又感覺很重,是執念般的重。
「他已經跑了,你想知道的可以問我,我一樣會告訴你。」
崔嶷在旁疑惑:這是什麼章程?他們在說什麼?
裴素素打斷他的話,道:「不是,你根本不明白,黑風寨的那些東西,夠他們用兩年的了,其中還有最近運來的,他……是在為誰服務?」
邵晚臣拿開她的手,在她手掌心寫上了三個字——監管司。
她忽的向後一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全身不受控制,她早該確認的……
是邵晚臣拉住了她,讓她沒倒下去。
「你照顧好她,我去處理一些事。」邵晚臣把她交到崔嶷的手上,立刻轉身離開。
崔嶷站在那裡看著,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人影了,他只能先把諸事安排妥當,再帶著裴素素坐上了馬,策馬回了虎嘯營。
三十五分鐘前。
裴素素在前面的房內找到了一處機關,打開後,一道暗門出現,就如同那日和許遠看到的那樣,還是同一個機關,同一種開法。
她點著蠟燭進入,下了幾層台階,來到一個很寬敞的屋子裡,待她挨個角落看清之後,才知道這是哪裡。
這是用來放書冊的地方,所放的書很是齊全,有的用木箱子裝著,有的在柜子上放著,上面已經落了灰,不知放了多久。
裴素素挑其中一本來看,將蠟燭放在架子上,燭光照亮了書中的字跡,她快速地讀著。
「榮正五年五月五日,於史家村共抓十八人,男十人,女八人,繳獲物資共計三十斤。」
「同年五月十五日,於史家村共抓二十一人,男十五人,女六人,繳獲物資共計二十九斤。」
「同年五月二十五日,遇淮陰侯伏擊,損傷九百二十二人,未能抓人繳物。」
「同年五月三十二日,淮陰侯被宣王掣肘,遂趁機入平安縣,共抓五十人,男三十,女二十,繳獲物資四十斤。」
「……」
從榮正五年五月五日開始,黑風寨多次侵擾岳州村鎮,從南到北,涉及村鎮二千餘戶,勢如破竹,每走一地必會片瓦不留,帶走所有能用得上的東西,而被抓的人不論男女,只多不少。
可其上並沒有說過一次有關官兵前去剿匪,或會有什麼行動,似乎這種事情已經被當地官員忽視。
那麼這些人被帶回來總不是被澹臺宴絞殺的,那用他們做什麼?
裴素素再翻開下一本書。
「榮正六年十二月二日,於峽山見大量鐵礦,遂開鑿,然所帶人手不足,行動難以繼續,東家又急需徵用,故入岳州村鎮做匪徒之事。」
「兩年中,所抓人數共計兩千三百人,由於人數眾多,故於峽山腳下建封閉村落,用以關人,繼續為其開鑿鐵礦。」
「所開鑿鐵礦皆運回黑風寨用以鑄鐵,冶煉兵器,隨著時間的推移,至榮正七年一月,已收集滿三千五百八十二軍械,皆無意外的運送至目標地。」
「於榮正八年三月,宣王麾下崔嶷所領軍隊大破黑風寨走貨,餘下一百餘件軍械暫且於寨中擱置,欲再尋機會。」
那人寫到這裡,便沒了後續。
裴素素盯著這所寫的內容,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字跡熟悉得很,就連紙張和書的包裹也極像一個人的作風……
她是不是在陳隨的府宅里見過帶有這樣字跡的東西?
裴素素猛地抬頭,再看這個屋子,剛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仔細去看,如今一看,這裡中央放置著三個書架,書架之上擺放著幾本零零落落的書,書皮與陳隨的書房放的是一樣的。
還有牆角處放著的一個木箱子,她將其打開,裡面裝著共計十五把弓弩。
這很像許遠那時在暗室里扔給她的弓弩,兩個的做工看起來都是相同的,儘管她並不懂軍械製作,可它們看起來並無二致。
也就是說,陳隨和黑風寨有聯繫?那岳州的官員,是否也與他們有聯繫?
「咯噔。」
清脆的一聲,裴素素猛然回頭,順勢拿起木箱子裡的弓弩,瞄準門口那個地方。
「誰在那兒!」裴素素驚吼著,汗毛都立了起來。
可透過蠟燭並不能看到那人,甚至只有書架這一面是勉強有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