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官職和官階相同,見禮都十分簡單,對方顯然沒有料到宗正寺會派人來,甚至派來的還是真正管事的那個,神色里不免有些遲疑和閃爍。
人比人氣死人,大家都是少卿,一樣的從五品,何大人就是國家大學副教授,自己則只能管家長里短來這裡接孩子管瑣事。
梁道玄心中感慨,面上帶笑,只言久仰,又問到底情形如何,怎會鬧得如此不可開交動起手來?
國子監有明文律例,但凡在此地動手,便是有辱斯文,轉過頭遞交中京府,從嚴辦理。
以梁道玄對小世子姜玹的了解,他不像是會鬧事的孩子,不過十五六的男孩子,也說不準一時犯性。而且國子監里誰家親戚數不出個達官貴人公卿將相?小世子是廣濟王的弟弟,尊貴上是有優勢的,但要論家中權勢與朝中影響力,真送進去中京府,怕還是要被當宗室子弟紈絝的典型,實在傷腦筋。
「這事兒一句兩句說不清,但兩方都動了手,姜玹還是先動的那個。」何仲殷提前給梁道玄接了底,他一副愁容,顯然主抓教學是他擅長之事,處理這些麻煩卻讓他已是焦頭爛額。
梁道玄正想問這是對方一家之言,還是有人坐實,何仲殷仿佛知道他要問什麼,又道:「正是要離堂的時候,前前後後都是學生,大家都看見了。」
完了。
梁道玄發現自己目前心態和那種不問誰對誰錯第一時間想要為孩子開脫責任的家長一樣。
暗道一句這樣不行,他快速轉換心態,沉穩道:「這個當面再細問,只是有一樣還請何少卿提前告知,姜玹小世子是與誰起了衝突?」
梁道玄沒有問緣由,只問參與人,目標清晰明確,也正是此事關鍵所在。何仲殷心下一動,不敢小覷這位傳言中的三元及第外戚大人,如實回道:「事情難辦就難辦在這裡,姜玹是和兩人起了口角,一人是梅宰執的遠親,這倒好說,可他下手的那位,卻是徐照白徐大人的姻親家眷。」
說完,何仲殷一臉我又能怎麼辦的表情看向梁道玄。
梁道玄心下火起,但面上笑吟吟半點沒變,看不出他多關心小世子與事情本身,只顯得脾氣修養是一等一的好:「這樣說來,還和宗正寺這兩日忙的差事有關了?」
如今人盡皆知的事情,只不過大家不談到面上,梁道玄知曉這事不單單是孩子打架這麼簡單,怎麼就這麼巧,陳年往事浮出水面,兩家晚輩立即拳腳相向?
何仲殷被這話問的一愣,也不敢貿然接答,只為難道:「如今思戒座師還在問著話,尚不知……」
梁道玄猛地站住了。
你完了。
或許應該說,國子監完蛋了。被他抓住破綻,今天這件事,宗正寺必然不會吃啞巴虧。
「何少卿,我年輕,入仕晚,資歷淺,一上來就接著聖上與太后的重託,常懷惴惴,心屢不安,生怕行錯一步辦誤一事,以至旁人指摘而天顏全無。可今日這事,不知是我不夠熟悉典章制度還是卻有不妥。」
梁道玄笑得何仲殷脊背發涼,這小國舅長得是富貴天養玉質天成的英魄,可說話辦事,全然一副宦海沉浮老吏辛辣之感?就連這唇頰帶笑眼寒如霜的威懾,比那些官場混了幾十年的老傢伙還讓人心驚膽寒。
「敢問是哪裡不妥?」
但到底何仲殷也比梁道玄多吃了幾年官家飯,含笑作答,不露半點怯意。
「姜玹乃是廣濟王殿下的弟弟,廣濟王府小世子,別說他在國子監動手,就算是中京府衙名正言順押他去大牢,沒有宗正寺出面旁聽為證,也不能私下審問,怎麼國子監就在宗正寺無人出面之前開始問審了呢?」
不等焦急的何仲殷回應,梁道玄又略略揚高聲調,看著他的眼睛:「還是就為了這個,才沒人通知我宗正寺來人問一問看一看。如此說來,涉及宗室子弟的紛爭,國子監關起門,想怎麼斷就怎麼斷,那這條律例,又是設給誰的呢?還是因為對方的家人在朝中權勢威儀如日中天,國子監不好得罪,於是只能拿姜姓子弟落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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