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今日恕州府衙門的官員無禮,但諸位心中卻有疑竇,還請你細細說明。此事干係甚廣,若真論罪處置,不只是定陽王王號於危,就連你腹中孩兒他日也要淪為階下囚犯亦或官府奴僕,你要清楚自己所言之重。」
聽了梁道玄的話,在座的潘翼不住點頭,但心中卻十分詫異。
果然身為外戚的梁國舅並非一味袒護職責內的宗室,更在乎真相如何,他不僅僅在州府衙門官員面前唱白臉,在劉王妃面前也不因方才舉止得宜於她而過於回護,甚至嚴肅更甚外堂。
如此一來,得罪人的事都被梁少卿做了,自己只要唱好紅臉,豈不萬事大吉更便於審探案情?
這個人情,他潘翼不接也得接。
「王妃,你若有難言之隱,此刻也沒有旁人在側,我們二人是聽命於聖上與太后,御史徐大人在離開前也有吩咐,務必水落石出,只要你所言非虛,我們定能查證。」
潘翼配合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這時,劉芝就不像在外頭那樣悍然不顧,淚盈於睫,聲柔漫唇:「我就算再是市井無知蠢婦,也不會錯顧二位大人的公正之心。我家王爺卻有冤屈,但此事干係甚廣,若於公堂上,萬一打草驚蛇,王爺還在州府衙門羈押,我斷不敢呈上證據,可是在此處,我不說也沒有退路了……還請二位帝京來的大人給我家王爺一個公道……」
這話說得心酸,就算本朝對封王再限制權力,也不至於一個側妃對官吏哀求寬恕封王的地步,著實有些走投無路的悲涼。
她緩緩取出一封信函,雙手恭敬呈上,涕泣道:「此信可證我家王爺清白。」
為求公允,梁、潘二人一併接過,誰知上面的落款讓梁道玄一怔,這不是廣濟王的名號麼?前些日子為了他姐姐郡主的事,他還和宗正寺通過官函書信。
展開書信,內容躍然紙上。
這是一封回信,廣濟王感謝定陽王對自家姐姐徽明郡主的關切,並表示多虧宗正寺新任少卿梁國舅的認真負責,以及太后的垂憐,現下姐姐的病已好了大半,又有宮中醫女調養,想來不日便能康復,也祝願定陽王側妃能早日順利生產,母子平安。
潘翼看到此處,抬頭看了眼梁道玄,心想真是哪都有您啊……連做證據的家書里都帶您的大名。
梁道玄被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很想抱拳叉手表示承讓,但不是時候,還是繼續看下去。
之後便是涉案的重要內容。
廣濟王回信說道,之前定陽王來信詢問,自己過世的父親,也就是老廣濟王是如何建立學校,以供本地孩童求學便利之事,他整理了一些父王過去的書信與筆記,都摘抄下來,以供定陽王參照,在峨州西陶縣,也建立一書院,大開進學德化之門,為聖上之治世添磚加瓦。
信的後幾張,都是工整的抄錄,甚至還附帶兩張營造圖,圖例一應俱全,看得出廣濟王是細心誠摯之人。
最重要一個部分是擇址。這處應該是定陽王格外重視的內容,單獨圈畫出來,比如要在地勢高的地方,但不能選地基岩基太過堅硬之處,增加建造成本和人力,也不能找土質太軟的地方,否則雨水沖刷,要常修常補,更虛耗銀兩。
信的最後,廣濟王表示自己父親當年找的是一個本地很有名望的營造師傅,從燙樣到修建,面面俱全無所不備。可此人他特意去問了,已然過世多年,膝下幼子子承父業,也有了不少經驗,他會引薦此人去到峨州,希望對定陽王能有所幫助,而峨州百姓也會感謝定陽王的心意,崇教尚德乃是本朝祖宗之法,能播揚此業,也不枉身為姜氏子孫。
見二位大人讀完,劉芝抹去眼角的淚珠,悽然道:「鄭師傅由廣濟王引薦至此沒兩天,凌汛汛情便驟然緊急,王爺非但沒有挪用人力,甚至命王府的奴僕去協助護堤巡堤。過些日子後,待朝廷物資和人力均有調撥,堤壩頭峰也過,我家王爺才領著鄭師傅,帶了些挖掘的人手,去到原本選定作為書院開基的地點,預備往後正式開工的事宜,並在那處住了兩日,誰知就在這兩日,堤壩決口,一行人得天庇佑脫逃出來。萬幸聽了廣濟王殿下的話,書院選址不一味求通達和景致,只在地勢較高和土質得宜處,不然怕是王爺命都隨水沒了……兩位大人說,要真是為我們王府建花園挪人手,這封信又該如何解釋?」
第75章 柳暗花明
「定陽王后來得屬下所救, 又被關押,人倒是沒事。可是與他一起的這位鄭師傅,我卻沒有聽過。」潘翼重新摺疊好信,對梁道玄說道, 「當下此人的證供十分重要。」
劉王妃哀戚搖頭:「自打出事以來, 我就被和王爺分開關著, 見不到面,說不上話,不知具體情形, 鄭師傅和其餘人在哪處現今如何,我實在是一點都幫不上忙。」
梁道玄思忖著,覺得這件事的關鍵不只是做營造的鄭師傅,還有當時被叫去山上, 或者告知定陽王洪水已無礙可以繼續進行書院工程的人, 他們為什麼要欺騙定陽王?作為一個藩王, 定陽王的死或被誣告, 又對他們有什麼好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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