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給了潘翼極大的寬慰,他長長出了口氣。
「不過……我們的職責是什麼,你可還記得?」
徐照白冷不防開口,潘翼一震,不假思索道:「循行賑災,督管物資,安置流民,防備水患病疫與民變滋生,徹查疑案,按律論罪。」
「定陽王的案子,是此行最不重要的一件事,主次你要分清。」徐照白的聲音總是那麼清和平允,「所以我已經辦完了所有的事,再來審問,明日已經是不能再拖了。接下來如何,就看定陽王自己的命數了。」
……
這些話,是潘翼不能說出口安慰白衷行的。
「好了,上堂吧。」
徐照白的命令終止了對話,他巡視二人,平靜道:「你們今日要切記,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能亂了朝廷命宮的章法。你們是帝京派至地方的循行御史隨官,你們與我,都代表聖上,代表政事堂,今日誰若是審訊之時失言妄議,我定會以言行失狀有失官格之罪論處,聽明白了麼?」
平靜的人以緩慢的言語說出的話,往往比大喊大叫更有威懾,即便是親近如潘翼,也脊背發涼,頷首和白衷行一道行禮,齊道:「謹遵御史口諭。」
今日堂上比上次熱鬧許多。
徐照白居於正上之座,座上懸著匾額,腕粗筆跡,正是「」四字。
州府衙差十二人成對而列,再有六人是南衙禁軍千牛衛,正在徐照白座桌左右,三三散列,氣勢非常。
下首的椅子也有二十個,先是御史的隨官座位,再是本地州縣官吏。
待所有人就座,唯獨空著那個與大理寺少卿潘翼所挨的座位格外惹眼。
那本該是宗正寺少卿梁道玄的位置。
潘翼輕輕吸氣,徐照白敲拍驚堂木,眾官員起身向御史行見天子之禮,叩問聖安,而後再各自落座。
堂下也設了兩個座位,在潘翼的事宜下,定陽王姜苻被白衷行帶了上來。
與其他在押之人待遇不同,定陽王姜苻始終是被軟禁,後來又有南衙禁軍監督看管,整個人的精神面貌毫無萎靡,他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個子很高,面色略有發黑,不是那般天生的顏色,倒像是短時間高強度曝曬後才有的健康色澤。
他的氣度讓人覺得他不是來庭審,而是來打架的,龍驤虎步赳赳雄壯,乾淨整潔的一身朱紅藻紋圓領袍上無有綴飾——作為戴罪的封王,最起碼他還知道規矩。
想起劉王妃說自己這位丈夫脾氣急躁,辦事有些欠妥,潘翼也不足為奇了。
「殿下,今日本官受聖所諭,代聖監審,請您如實回言,回本官之言,當有如回敬天聽。」徐照白不因對方宗室身份而降格,反倒凜然如初,不過他也補充一句,「依照本朝律例,宗室中人受審,當有宗正寺官員在場驗聽明監,然而隨行宗正寺少卿梁道玄不日前遭逢山難,至今下落不明,不能臨堂,本官會命大理寺官員親錄全言,待回京後由宗正寺其他官員簽驗畫押。」
流程走完,徐照白請定陽王入座。
這時,朱善同忽然站了出來。
「啟稟御史大人,此案牽涉甚廣,定陽王側妃劉氏先前有過問詢,不如一併請出,也好對照證言。」朱善同言辭懇切,再拜道,「王妃劉氏乃是梁少卿親自過堂,或許有什麼隱情,她也能及時告知御史大人,不至偏聽。」
潘翼覺得詭異,因此舉完全沒有必要。
問是肯定要問的,但應該問過定陽王姜苻來龍去脈,一遍親證,再上旁證,急吼吼叫劉王妃上來,難不成是這些州府衙門的官吏還沒挨夠王妃當面的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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