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倒也沒說什麼:太后的奴才,太后都沒發話,他們沒理由先斥責。
倒是徐照白,好心撿起幾個散落到自己腳邊甩出的硃批與事細條,交還時,宋福民連連行禮,卑微至極,徐照白看他的樣子,反正正事都已經討論完,順勢說了句:「怎麼不見沈公公伴駕?」
洛王姜熙是好事的,湊過來看了眼,向太后道:「對了,這幾日都沒見他,怎麼換了個毛手毛腳的小子?」
「哀家放了沈宜幾日休沐,他家最近遇了大事,這般事情,總不好留難,只是這個奴才不大堪用,陛下也不習慣,過幾日沈宜歸來就好了。」梁珞迦語氣很輕緩平靜,有她一貫的柔和傾訴之意。
「可是宮中之事?」梅硯山也開口詢問。
「我記得沈公公仿佛沒有家人在帝京的。」洛王姜熙說道。
宮中大太監的家事,哪有秘密可言。
「他父親與弟弟,近日正巧與他相認,他想要認祖歸宗,用他的話說,無後有上,也不算福薄,過去如何,且過去吧。」梁珞迦似是感慨人生無常般輕輕嘆息,「他在帝京家宅里備好了認歸祖宗的祭祀之禮,又請哀家兄長觀禮見證。總歸是件好事,哀家兄長又不愛在一處待著,乾脆承情去了,也好全人家事順遂,總算福報一場。」
第113章 積惡餘殃
沈德順連早晨起床漱口擦牙也忍不住哼歌, 服侍他和二兒子沈玉良的都是沈府的僕人,因是沈宜挑選培出,多是各地封難遭賣的孤兒,自小在府中嚴束管教, 各個做事嚴謹, 嘴巴閉緊, 該有的禮數,一個字也不會差,不該說的內容, 一個字也沒有多出。
沈府其中一兩個侍婢,面容潔素溫婉,頗有姿色,沈德順不由得多看幾眼, 待人都出去了, 湊近兒子沈玉良笑道:「這些俏丫頭在你大哥屋裡也是浪費, 回頭我討給你做小。」
沈玉良一早心思就有些煩亂, 本是長兄認祖歸宗的好日子,他卻十分不安,這時根本顧不上父親的胡言亂語,探頭看了看窗外無人, 撂下隔扇,低聲道:「爹,你說大哥他……真的不恨你麼?」
沈德順本是興頭上,這個問題讓他惱羞不已, 登時火大,想都沒想,一個巴掌扇過去, 打得沈玉良原地轉了一圈扶住牆才沒有跌坐:「畜生,你爹好日子才道眼前,你就在這號喪。敢恨老子的兒子,那是不孝,不怕天打五雷轟麼?你老子我又不是沒問過大人們,那官場上立身,最要緊的就是個『孝』字,若是不孝,這御史的嘴可跟茅坑一樣臭,往後還怎麼在皇帝邊上混?你個毛沒長齊的,倒來質問你爹,你是什麼東西?你要滾,那現在就滾,否則給老子消停一點!」
沈玉良默不作聲捂著臉站起來,這樣子又有些可憐,沈德順白他一眼,想了想,又湊過去,雖是沒打,可數落也沒停:「你也是個不懂事的,書讀狗肚子裡去了,你不想想,你哥認回咱家,也是看中你得力,那徐大人不是這麼說的?徐大人見多識廣,不比你強?他一個沒根兒的太監,能做出什麼事業來?潑天富貴傳都傳不下去,你拿著不是天經地義?你如果好好給皇帝那娃兒做伴讀,哄得他開心,往後你大哥還得仰仗你咧!好了,別擺出喪門架勢了,我讓人拿冰和雞蛋給你揉揉,一會兒見你大哥,嘴甜一點,往後巴結皇帝也用得上。」
這樣說,沈玉良倒是可以理解了,他點點頭,雖仍舊默不作聲,但多少不那麼怨懟,待到一會兒,盯著巴掌的淺淺紅痕,他本不好意思在人前,誰知整個沈府沒人多看他們一眼,他也就繼續昂首挺胸。
今日沈德順穿得十分喜氣,魏紅綢絲細錦袍是他出發時沈宜找人量身定做的,花了大筆銀子趕工,料子是太后特賜,意在恩賞沈宜多年伴駕忠正有功,當然,也是褒揚聖朝孝道治天下,如此彰顯,亦可表德。
沈德順一身鮮亮,恨不得橫著走,到了預備祭祖的內院,見到一個人沒有,小人得志雖是一時,可作起色來仿佛當了半輩子官老爺,橫眉立目對一旁引路的下人怒道:「人都哪去了?」儼然已將自己當做了沈府的主人。
沈府下人垂著面目,敬稟道:「回老大人的話,今日觀禮人多,皆是帝京有頭臉的人物作見證,現下沈大人和國舅爺陪著他們在前頭院子裡坐著,還有一兩個從行宮趕回來的,路上遇雨,驛站傳話過來要稍晚一個時辰,為齊整尊重,沈大人要陪著等候,一時脫不開身,稍往後延一延,內堂有給二位置辦的休憩之處,沈大人安排好了教習,告知二位怎麼行禮。」
下人轉向沈玉良,再行一拜:「尤其是二少爺,也要行拜兄的孝悌之禮。而後沈大人和二少爺再一併向老大人敬拜,這趟流程沒個兩個時辰是走不完,可為了正式堂皇,恭恭敬敬請迎老大人,以及讓帝京有頭有臉的人都知曉,也得拿出排場來。」
「正式好啊!排場也好!」沈德順笑得合不攏嘴,眼睛彎的跟月牙一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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