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元的身子,確實一天不如天,我著人去看過,今次的病實在兇險,太醫用藥也是更重。我信太后和國舅是好心,想著帝京暑熱難耐,好帶上他來這裡舒適些,不至於年耄苦夏造罪,然而誰知這般結果?」提起昔年同僚,梅硯山娓娓道來,「王希元此人,原本我也屬意,無奈他點過梁道玄中榜後,此人便有些偏搖,不似從前般篤定,總覺此事或是天意……天意?世上哪有那麼多天意。」
徐照白一言不發,只靜靜諦聽。
「不過,梁道玄素來是不在小皇帝事情上馬虎半點的,他能如此舉薦並首肯,可見確實是信得過如今小皇帝的心性,那麼你覺得呢?如今聖上心性如何?」梅硯山頭並不動,只抬了眼眉去看,等待答案。
「回老師的話,學生以為,陛下心性還是有些頑幼,除去長公主,陛下無有手足,略顯孤寂,故而與外戚表親親近,只是玩鬧太多,不宜輕忽。好在伴讀即將盡數入宮,有同齡人為伴,陛下也會更加穩重識人。」
徐照白的回答顯然讓梅硯山滿意,他點點頭,重新舒適地靠在椅背上:「這孩子如果像先帝,當真是省心,如若不是,也最好別像……」言及此處,他卻頓住,室內寂靜如初,但徐照白卻清楚,師父沒說出的是誰。
他緩緩鬆弛著手指,頷首稱是。
……
這些日子宮中最新開學的,不是皇帝的書齋,而是太后的內書房。
各家女子入宮後,玩也玩過,轉也轉過,每日陪伴太后也習慣了梁珞迦的作息,那麼就該記得最初入宮的目的,開始讀書學習實錄了。
起初,梁珞迦不想遭外人詬病,先選了實錄里講究后妃之德的部分,宣講兩日,還讓每人交了一份心得,確保基調無誤,這才正式講讀實錄。
這些女孩都在家中讀過書,尋常陳詞濫調並不能讓她們覺得趣味盎然,多少有些興致缺缺,好在換過話題,各個又都活躍起來。
內書房的學習氛圍還是很好的,就是那位向琬向小姐,梁珞迦還是有些不好猜透。
此女內秀少言,多聽而不表,可寫出的文章,卻是有幾分心胸文采,讀來雖談不上讚不絕口,但也當論眼前一亮,最主要的是,她似乎並不大在意這次甄選,只是應景的來,應景的聽,不與其他女子交好,也不拿任何問題來請太后作答。
因內外有別,平常這些內書房女子讀書的時日,都和朝禮之日錯開,避免中朝太多內外不別。
這日,洛王姜熙是政事堂來送政務並負責請示的,此時梁珞迦正在讀女孩子們昨日上交的課業文章,洛王說完正事,迫不及待便問:「太后慧眼如炬,這些時日相處,覺得向琬此女如何?可堪為臣婦?」
姜熙總是這樣直截了當,似乎是不樂於彎彎繞繞,也拿出一份家中小叔尊敬長嫂意見的敬重在裡頭。
「向小姐秀外慧中淑性茂質,哀家也十分喜愛。」
其實梁珞迦根本沒和向琬說過話,而且她也巧妙避開了洛王姜熙的第二個問題。
姜熙就仿佛沒有注意到一樣,喜滋滋笑,復又哀嘆:「臣弟當真不知,此般女子,世間稀有,為何梅宰執卻不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太后,如若太后覺得向氏可堪,請為臣弟做一回主吧!」
第118章 凡聖不二(三)
「你矇混過去了?」
「除了矇混, 我沒別的法子,總不好當下做主賜婚或是一句斷然回絕,前者冒失,恐不能衡穩朝局, 後者輕率, 離心之言怎能露於人聽?」
妹妹從來心有輕重, 聽她講今日洛王姜熙的急切舉動,梁道玄本是不安,如今放下心來, 卻又忍不住犯嘀咕:「這小子發什麼瘋,不是早就說好,待避暑回宮後,依據伴讀學間的情形, 再論再議, 他這一出, 好像咱們是破壞人家牛郎織女天造地設的混帳, 不開眼的。」
梁珞迦聞聽此言,不禁莞爾:「天家的神仙眷侶,當真有這麼回事麼?我可不信。」
「信與不信,人家情投意合之名眾□□傳, 成與不成,總有人要扮作蜚短流長里的惡人,大家都愛聽這個。」梁道玄靠入座椅里頹然長嘆,「這還是我在辛公公故事裡總結出的。」
「這事讓我來拖著, 左不過洛王著急,都是為了想在過兩日大暑的涼台清夏宴上能有百官公卿作見證,由我下旨, 這事是斷然不行的,那日原本你我打算以宴為名,慶賀皇帝讀書從事表彰忠敬致學之家,一碼歸一碼,不能主次不分。這件事我們醞釀已久,由此結善從眾,為皇帝積蓄得力之輔,若無動靜,之前那些聲響也顯得是虛張聲勢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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