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素有制度,伯爵府邸內中種種,皆應合符,然而承寧伯府為操辦世子婚事,不惜逾制,闊門通壁,該當何罪?」
梁道玄聽得額角青筋亂跳,餘光見表哥崔鶴雍百口莫辯,又因喪夫之痛,瘦削伶仃,心中無名火起。
謝春明是這兩年梅硯山提拔的親信,原本徐照白自工部到了戶部,補此缺漏,自然要信得過的心腹,此人也算天縱之才,據說早年在地方上因個性強錚吃了不少的虧,幸有梅硯山保下,這才死心塌地。
但這關他梁道玄什麼事?敢惹他家人,無中生有的,一律都要長個記性。
「謝大人老伯爺薨過,崔大人卻在這時候給長子議親?」梁道玄搶在表哥開口前說了話,「謝大人可是這個意思?」
謝春明也不綴言,自袖口抽出張大紅色的庚帖:「此庚帖上,正是承寧伯世子崔心湛的生辰,承寧伯不止逾制,還有違孝道,不尊禮法,故而引來群臣沸議與御史台彈劾,難不成國舅爺以為,眾臣都是無中生有?」
「議親之時,老伯爺尚在,正是為沖洗,兩邊老人相看過後,互覺佳配,才急著動作,誰知姑丈天不假年,絕非你所言之,熱孝議親之忤逆。而原本預備拓作養病別苑的新園,也已停工待定,何來破孝之說?」
梁道玄心境是暴怒的,語氣是冷而清的,他朝謝春明走出一步去,定定凝視:「至於逾制,更是可笑。那花園通門只是拆砸了,都還未建出木框,你對著一個砸開的門說大而逾制,不覺得可笑麼?即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也顯得太過了。」
「看來國舅大人是親眼所見了?」謝春明意味深長一笑。
「不然呢?」梁道玄冷冷逼視,「我自家舊宅,姑表內府,難道看一眼也要被參?還是謝大人想說,此事我也有份?」
謝春明不再說話,轉向太后,恭敬道:「請太后明鑑,如今朝野言議承寧伯諸多不端,若一味彈壓,不能服眾,還請太后還朝野清明。」
梁珞迦此時此刻最擔心的,是去年冬日累病了一直身體虛弱的哥哥為這事兒氣出個好歹,她決意暫時擱置爭吵,於是道:「現下承寧伯府原封不動封住了,哀家自會派人查證,屬實與否,自有定論,傳哀家懿旨,內侍省大太監沈宜回京徹查承寧伯府逾制是否屬實。今日就到這裡,再吵你們又能吵出遠在帝京的真相不成?」
這話雖看起來一碗水端平,但梁珞迦早不是當年受人挾制的青春新寡後宮女子,如今她在哥哥輔佐之下手有大權,一雙晦暗不明威嚴不可欺的眼睛只看得謝春明脊背發涼:「陛下雖即將大婚親政,可到底仍是年幼生疏朝政,待到那一日,要陛下聖斷天下的諸事百情,本該輔弼天子諫議良策的你們卻咆哮朝堂,滿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樣不免讓哀家心涼失望,更讓先帝於九泉之下不瞑。今日之事,哀家不多追究,然而若是陛下面前也這般猶如市井莽夫般口舌,別怪到時候,哀家不顧情面。」
梁珞迦不打算給人辯解的餘地,也不打算落人口實,看起來今日列殿的七八位重臣皆被指責申斥,可若是查明真相的那日,水落石出,誰是無理取鬧咆哮政殿,自然就是這番深意十足的話里該問罪之人。
太后說完,眾人跪安,梁道玄也遵守著問政的規矩,恭送妹妹逶迤離去。
梁道玄看著妹妹離開的堅定背影,略舒緩了些緊繃又暴怒的心境,細想之下,卻覺得此次「無中生有」過於反常。
然而自打小外甥進入十六歲,即將親政,這反常的事,一件接著一件,也不算少了。
第120章 悠悠之心
「是我一時心切, 急著應父親的話,才落了此節,倒讓你費心遭此拖累。」
行宮甬道依山而建,盤旋悠長, 崔鶴雍聲輕步緩, 瘦的脫了以往端正肅容的臉唯有悲傷和疲倦。&="&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6_b/bjZ08.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