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何至於萬死。」梅硯山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肩,「不過是一些煩心的事,恰巧趕在檔口,是釜底抽薪還是添柴,皆由人意。對了,過幾日洛王世子滿月禮,我是老了不中用,別再過了病氣給孩子,你替我走一趟,禮別備薄了,雖說一直以來都是沒什麼往來的,可這個時候若是失了禮數,倒教人覺得是我們容不下一個孩子,你說是也不是?」
……
梁道玄送走表哥,預備著回行宮裡再見妹妹一面,誰知剛走到一半,就聽見小外甥快活的嗓聲,伴著女兒的笑,不住傳來。
姜霖早就換去了少年郎的聲線,頗有溫潤的成人之意,女兒倒還是拴不住腿的蹦躂麻雀一隻,嘰嘰喳喳的,很是可愛。
跟著兩個孩子的,是另一個靜默宜人的少女,端莊修儀,面容清雅,她是最先看見梁道玄的,斟酌之後,率先道了句:「見過……梁大人。」
「這是自家,妹妹你是不是要叫我舅舅表叔來著?」姜霖見了梁道玄也是開懷一笑,還不忘捎帶著言辭的舒緩。
「爹!」
自家的小丫頭就不客氣了,撲過來摟著就不撒手。
「你們三個這是哪裡回來的,這麼毒的日頭,怎麼都在外面溜達?」梁道玄敲了下女兒的腦殼,「又是你鬧著讓你皇帝哥哥到處跑是不是?」
「沒的沒的,舅舅別冤枉了阿盈。」姜霖想來護著自家弟妹,這時也不忘辯解,「咱們剛納了涼,崔表妹要出宮回府,需辭別母后,這才一路走過來的。」
「是臣女牽累陛下與阿盈妹妹了。」崔嵐若禮道。
「那一道去吧,我也要去拜見太后。」梁道玄見表侄女落落大方,再看自家小猴,只道說不定再長大一點就好了,他很喜歡表哥的兒女,都十分有承寧伯府的風範,加之姑丈辭世,雖百日已出,但一家人悽惶之態不減,他更憐惜表侄女,不免言語安撫,「嵐若,你父親方才出去,這會兒讓內監去傳句話,讓他等你一等,你們父女一道回去吧。」
聽到崔鶴雍剛走,姜霖卻是有些遲滯,他立即道:「舅舅,朕有話同你說,讓阿盈帶著崔表妹去拜見母后,我們稍後一步。」
待到兩個女孩走後,梁道玄領著外甥二人繞出御道,走入隨山麓而深縱的御苑,姜霖猶豫再三,讓內監宮女走在遠遠的後頭,才開口道:「朕聽說,王叔的世子不日即將滿月,舅舅,今日你們同母后是在議論此事麼?你要去麼?」
「今日說的是承寧伯府的瑣事,陛下看過摺子,也知道是無稽之談,不礙事的,至於洛王,他的事陛下不必擔心。」梁道玄明白了為什麼外甥會單獨叫自己來這處私語,他停住腳步,放緩聲音安撫,「過去這樣久的事了,陛下不必再自責的。」
姜霖身姿拔高,不再是小孩子,可雖幾乎已可以同舅舅平視,卻仍因心虛和愧疚而低下了頭:「當初王叔私下找朕,哀求說為乳母沖喜,朕……實在不忍,答允賜婚,卻不知舅舅與母后另有打算,如今朕尚未大婚,然而……」
「其實當年我與你母后,未必沒有答允的意思,只是想拖一拖,留給你施恩,結果沒想到洛王自有城府,我只是不喜他欺你是孩童,心純而重親,如此暗中行事,教人難以平思,不過人家孩子都滿月了,難不成咱們一家人關起門還為這事唉聲嘆氣麼?」
周遭無人,梁道玄像小時候一樣拍了拍外甥的肩。
「可母后如今急著大婚的事,莫不是也因此?」
姜霖卻不是孩子了,沒有那麼好哄,他足夠聰慧,也學會了透過表象,去深思根由。
「你到了年紀,你母后當然掛心,這不只是為你擇妻,也是為國擇後。」梁道玄一方面欣慰外甥的敏銳和善解人意,另一方又難過,舒朗的孩子,最終也難逃註定要陷入的繁瑣縝密,「親政是大事,這才是重中之重,你若有心儀的姑娘,儘管去和你母后說,但咱們一家人,是勢必要在親政這件事上一條心的,其余都可以商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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