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處,眼中所蓄淚水驟然滑落,徐玉淑忽然跪地,仰起滿是淚水的清麗面龐,顫聲道:「請陛下救救臣女的祖父……祖父他……」說罷泣不成聲。
哀泣之訴牽動心腸,姜霖下意識伸出手,扶住徐玉淑顫動的手臂,將她扶起。
許是一路奔波辛勞,徐玉淑在哭泣後顯得分外憔悴,似是無力支撐,輕輕的就被姜霖仿佛捧起一片羽毛般起身,身體如搖似擺,就這樣輕柔且恰到好處的,觸碰著姜霖的臂彎內。
很奇怪,姜霖算是在母親嚴格的禮法管教下長大成人,他並未與太多宮人女子接觸過,小時候還會有些嬉鬧,自從步入青年,便再無更多的糾葛,此時此刻,或許他應該因為這曖昧的觸碰有所悸動,然而並沒有,占據他身心的,是另外一件遠遠超過情腸柔柔心緒眷眷外更重要的事:他想起了事出之前,在前朝皇陵,舅舅的話。
……
「這帝後之間,沒有情愛,也得有些默契和一同共赴的信念,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真心?那就讓咱們看看,到底是誰能有這個勇氣和決心,朝前走出這樣一步。」
……
在變幻莫測的時刻,站在最後下注的賭【】桌前,帶著利益走到他身邊的人,不是那個會在母后宮中羞澀偷偷望過來的動人少女,而是另外一個他此刻最需要的盟友。
看似他仿佛與一場夢幻的圓滿失之交臂,可命運終究眷顧他這個天命之人,選擇了一個更讓他從另一個層面上「心動」的天成佳偶。
於是,一切猶豫都一掃而空,他作為天子,用手臂環住哭泣的女子,儘管她也許並不那麼恐懼,但這樣的環抱並不代表安慰或是寵撫——更像是合作的邀請,亦或承諾——
——承諾天子的蔭庇和選擇。
徐玉淑緩緩靠在了姜霖的懷中。
……
「這徐家的姑娘,果真是一個人跑出來的麼?」
另一邊,辛百吉無心飲茶,焦灼不安,自己卻無法解答,只能求問始終沉默的梁道玄。
而一直健談的國舅,卻許久未能像從前一樣給他答覆。
按理說,梁道玄允許小皇帝做的事情,是必然不會有差池的,這點辛百吉萬萬相信,絕無疑竇,可事情詭異又讓人不安,他實在按捺不住,過了半晌,又湊過去追問:「這徐小姐,她……」
「公公,往後你要改掉稱呼了。」
梁道玄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稱呼?」辛百吉一時不明就裡。
他在梁道玄望向窗外婆娑樹影的眼中所見的,是一片莫名的感傷和悲憫,總是言笑晏晏,即便小皇帝遇刺也寵辱不驚的國舅,此刻卻仿佛被時間拋在了身後,語氣都變得緩慢:
「你與我,整個天下……都要改稱其為皇后了。」
第137章 陰晴眾壑(五)
帝京禁宮此時一片愁雲慘澹, 暑熱仿佛知曉人意緩急,竟也褪盡,一入初秋,晨起接連濃霧, 禁軍執勤防務, 也都由一宮人於前敲柝引路, 以避免濃霧時不便之處所造成的騷亂驚擾。
太后依舊是鎮日的難以入睡,服侍的宮人無不戰戰兢兢,長公主仿佛知曉自己唯一的弟弟陷入險境, 也是成日哭泣,沈宜無法離開去侍奉太后,大部分時候反而都在公主宮中陪伴,好在宋福民被梁道玄差遣回來送信, 還能在太后處支應一二。
這日本該是小朝會的日子, 但皇帝不在, 政事堂只能齊齊拜見太后。
連梅硯山都拖病入宮, 徐照白本是苦勸,可無奈恩師非要親眼看看才會做出判斷,只得作罷。
梁道玄不在,於宮外等候的便只有五人, 洛王姜熙倒是來得早,兵部尚書許黎邕是跟著梅硯山於徐照白二人一道前來。而工部侍郎謝春明尚未入政事堂,但也跟著侍錄了三四年,一道於此恭候。五人見面按著品職官階道問, 各個不管是真心還是作戲,都是眉積愁雲憔悴不堪的模樣,也無心寒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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