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硯山到底是三朝老臣,也不會被這一勢壓住,略緩住心神,當即含淚顫聲道:「先帝把臂受託之情,猶如巍巍皓月,永懸臣心,臣肝腦塗地,萬死不能報一!於是才有今日拋家舍業之語!」
他深吸一口氣,卻轉向了眾臣,揚聲道:「諸位請鑒,陛下已然於郊野遇害駕崩,罪魁禍首,正是太后之兄,當朝第一外戚,國舅梁道玄!」
一時躁動四起,不知情者,驚詫嗚呼,略有心見者,不敢高聲,唯有心念快轉,欲要分辨此刻情勢到底如何,與陛下多有厚愛者,已是心哀而驚,一時只想求個究竟,心懷鬼胎者,自是默然不語,待真正好戲登台。
……
正是晨霧瀰漫當中,朝霞淺淺,初展赧顏。
禁軍輪替值行,大朝的百官入宮後,今日的第一次換崗開始了。
然而今日似乎有些異樣,來換內巡中道第一崗的不是別人,正是北衙禁軍左翊衛副領軍白衷行。
「卑職參見白副領軍。」
帶頭的校尉行宮中軍禮,而後遞過牙牌的一半,懷著疑慮,看著白領軍拿著自己當值那半和換值的一半對齊,嚴絲合縫,才稍稍鬆了口氣,他只當是昨夜出了事情,今日才不得不由副領軍親自查驗,或許是因為陛下多日不見的傳聞……但這些都不是他該過問的。
「有勞白副領軍。」
「你們且先等等。」白衷行叫住了這二十四人一班,「聽聞昨日有禁軍去叨擾孝懷長公主安歇,可有其事?」
聽這話,眾人皆驚,他們做禁軍,聽過最要緊的事情之一,就是內苑巡邏不可驚擾這位金尊玉貴長公主殿下,內巡中道正好有一段路,是內禁靠近長公主寢宮之處,但相隔仍有宮宇,昨日無人擅離,他們也不敢擔罪,校尉急忙道出實情:「昨日卑職領巡,未見有人如此大不敬,請領軍明察!」
「內侍省今日一早來人問罪,若是太后的意思,長公主殿下受驚,免不了又是一番風波,你們仔細想想是否有人異樣,不是你們這隊,其他巡職之人,可有異動,你們也先私下查問,莫要遺漏,不然到時候太后怪罪,內侍省提人,你們這巡路擺在這里,一問三不知我也幫不了你們。」
一番警告,眾人不敢造次,連道領命,走時私下不免心懷惴惴,只暗道,最近聽說宮內宮外局勢不穩,且內領侍大太監沈宜都吃了牢飯,他們何德何能,加快腳步,出宮騎馬,直奔北衙十二司而去。
白衷行領著人馬一路直行,到了孝懷長公主寢宮外,兩個門前內監均是驚駭,因禁軍根本不許在此宮兩條御道內行進,於是都慌了神,不等他們開口,白衷行便讓禁軍上前,將兩人綁住塞口,押至偏殿,其餘人入內,動作乾淨利落,幾個宮女一併綁來,塞口後關至一處。
在確認全部控制後,白衷行命人換上已經備在偏殿的內監服侍,自己則帶著兩個禁軍,去到原本用作書齋,但因長公主無法讀寫,只充作宮內庫的深殿,緊閉門扉後,白衷行向自己身後一人躬身行禮道:「陛下,宋公公已備好陛下的御袍朝官,請陛下更衣。」
那禁軍摘下羽盔,露出臉來,正是小皇帝姜霖。
「白副領軍縝密,安排妥當,朕定會嘉獎。」
梁道玄也摘下頭盔,他本想問問外甥有沒有備壓得頭疼,但想到還有外人,以免天威這時受損,便讓外甥去到屏風後更衣,自己則對白衷行低聲道:「多虧有小白統領在,不然我真不知這『暗度陳倉』要怎麼演。」
「大人這是什麼花,末將惶恐!」白衷行立即抱拳行禮,抬頭時眼中已有瑩瑩,「當初如果不是國舅大人您救我於水火,又提拔我至此,我怕是早已被排擠到邊關,啃雪咽風,一腔忠肝義膽只剩怨懟。末將能有今日,多虧大人正直明光,今日又是為陛下盡忠,掃清朝廷里的逆黨,於公於私,末將都是要肝腦塗地的!」
他說得誠懇急切,梁道玄也信其中真摯,只笑道:「若我殿試的時候沒有小白統領,那這條命都沒了,什麼提攜,不過是你有勇有謀該當飛黃騰達。」說罷,拍了拍白衷行的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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