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著指頭,「監獄裡管吃管住,每天踩踩縫紉機,表現突出學到獨門絕技的話還能被招安,從此開啟人生新篇章。」
跟在後面的林傲:「……?」
哦豁,真是小眾獨特的制度啊。
又跟了一小段路,見這兩個人喝光了手裡的營養液,沒能獲得更多信息的林傲遺憾地在一個路口和她們拐向了不同的方向。
路過一家奢侈品店,林傲厚著臉皮進去轉了一圈,蹭了瓶水解渴。
再路過一家不起眼的尖頂教堂,林傲坦然地在門口排隊,在剩最後兩份救濟餐的時候站到了發餐的主教跟前。
主教身材高大,目測淨身高超過兩米,又站在一塊木台上,林傲必須要仰起頭,才能以一種無比仰慕的姿勢從她手裡接過救濟餐。
林傲是今天最後一個排隊的人,得到了雙份的晚餐。
救濟餐是喝起來有點像米粥的黏稠版營養液,沒什麼味道,裡面加了鍛鍊咀嚼能力的珍珠丸子。
營養液是冰的,不符合林傲養生的習慣,不過這點小困難她可以完全克服。還有個問題是營養液見效似乎有點慢,她兩大杯喝完,肚子裡沒有半點飽的感覺。
依然很餓。
「感謝主。」她擦擦嘴,把杯子丟進一旁的垃圾回收桶里,隨後在胸前點了四下。
主教饒是個見多識廣閱歷豐富的人,見狀也沉默數秒,眼神不善地深吸口氣。
隨後她將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交錯,抵在眉心,虔誠地低語:「親愛的主,感恩您賜予食物,感恩您的仁慈,您是毀滅之主、絕望的母親……」
這就很尷尬了,林傲硬著頭皮,跟著主教的示範,把正確的動作做了一遍。
新的世界,新的主。她狠狠記下了這一點。
「謝謝您的救濟餐。」林傲在心裡反覆道謝,順帶許願,「如果下次能幫我加熱一下就更好了,感恩。」
主教做完禱告便示意林傲離開,林傲前腳剛踏出教堂,主教立刻雙手使勁,三米高的雙開門從里往外被她重重合上。門鎖內部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鎖眼一一扣緊。
鎖死了。
和門上的「神國近了」近距離對視幾秒,林傲摸摸鼻子,小聲道:「謝謝,明早可能還來。」
反正主不在乎。
教堂外沒有鐘錶,天上沒有月亮,林傲只能通過空無一人的街道推測現在是後半夜。
她是教堂里最後一個出來的,無處可去的林傲在教堂周圍繞了兩圈,猶豫再三,一邊道歉一邊從布告牆上借了一張厚實的巨幅海報。
晚上沒人會用到這個,天亮了她會把這張紙貼回去。
蓋著這張紙,累極困極的林傲在教堂外的長椅上蜷著身子躺下。
其實睡在治安局門口是最安全的,但林傲怕自己自投羅網,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教堂外的躺椅。
【你怎麼睡得著?】心裡的聲音陰魂不散地響起。
這麼晚不睡覺還能幹什麼?去監獄裡找那位疑似有自愈能力的新晉搶劫犯談心取經嗎?!
不好好睡覺她明天怎麼找工作。
林傲沒好氣地想,她躺著不吭聲、不回應,主要是還沒想好該怎麼處理這件麻煩事。
和她對話的是這具身體的副人格——林狂。
林傲幾年前意識到自己的異常,通過網絡搜索後自我診斷為多重人格,這個病又稱為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
通俗的解釋,就是一個身體,兩個靈魂。
人格間的切換沒有規律,當一個人格清醒時,另一個人格會處於無法感知外界的沉睡中。
因此,主副人格不僅性格、喜好、能力有所不同,各自的記憶與經歷也不一樣。比如說林傲是個旱鴨子,而林狂卻擁有二十二秒狂游五十米的歷史記錄,林傲至今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太不符合常理了。
在今天以前,她們無法通過意念直接交流,只能藉助手機備忘錄,而且林狂很少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