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管局和治安局在囤積營養液嗎。」烏托邦無聲地說。
她看著懸浮車已經裝滿物資,逐漸升空,朝著出入服務站的方向飛去。
懸浮車是直線飛行的,而且它已經裝滿了……這個方向,唔,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烏托邦心想。
任何時候,官方屯糧都是一個不利好的信號,而且異管局居然在城外屯糧,這更不可思議了。
烏托邦心事重重地捏著營養液的杯子,走到了步行街的另一邊。
每一條繁華的步行街上都有槍枝專賣店、防彈衣定製鋪、機械義肢設計中心、心理健康療愈室。
而這一條街上……
槍枝專賣店和防彈衣定製鋪已經空了,機械義肢設計中心人滿為患,但不是來定製義肢的,而是來拆卸的。
安裝機械義肢以後,需要定期的檢查與微調,因此機械義肢中心總是人來人往,不乏治安局和異管局的人出沒。
烏托邦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見到排隊拆義肢的場景。
那些身材健碩,帶著殺伐氣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客戶們全手全腳地走進義肢中心,缺胳膊斷腿地從裡面走出來,或者坐著手動輪椅出來。
「這是怎麼了?義肢中心要倒閉了?義肢爆雷了?沒有聽到類似的傳聞啊。」
不詳的預感在烏托邦心頭縈繞,她沒有在步行街上過多停留,走到了街口。
這條步行街的盡頭是一個分叉路口,朝左邊走,是回監獄的方向,朝右邊走,那裡有一座小教堂。
烏托邦的腳步躊躇了。
跟在烏托邦身後,手裡拿著一根白色羽毛認真研究的林傲看了眼烏托邦。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你猶豫糾結了……
林傲的手指微微一動。
烏托邦大步朝著右邊走去。
噗通、噗通、噗通,她的心臟一下一下跳得很沉重,直直地往下墜著。
路的那一邊,仿佛有什麼東西讓她恐懼、害怕,不願面對,但她的身體又被一股無端的力量推著往前走。
烏托邦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尖頂教堂。
純白色的外牆上,用紅色的字跡寫著,神國近了,應當悔改。
透過打開的小窗,她看到裡面站著好幾個穿著深色教袍的人。
這只是一座很小的教堂,平日裡,只有一個主教在這裡值守。
烏托邦往後退了一小半步,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到這裡來,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畫面意味著什麼,她只是很想離開這裡。
「哈嘍。」一個帶著明顯外地口音的聲音從烏托邦背後傳來。
她渾身僵硬地轉身,看到了一個穿著深色教袍的女人。
深色的教袍。
「啊啊啊啊啊啊。」烏托邦跳著腳飛快地跑了。
穿著深色教袍的林傲漠然看著烏托邦逃竄的背影。
只是在小教堂外遠遠看上一眼,就嚇成這樣。
城外城的這些僱傭兵,真的能幫助異管局對抗教會嗎?林傲緩緩打上了一個問號。
「盡人事,聽天命吧。」
林傲嘆了口氣,腳跟一旋,回到無人在意的角落裡脫下教袍,把它塞回鏡子裡,再用右手在臉上輕輕一滑,改變了自己的樣貌。
隨後她緩了幾秒,朝著烏托邦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她得確定烏托邦會把自己發現的一切傳回夕陽紅。
烏托邦跑到了商場的衛生間裡,她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捧涼水呼到臉上,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抬起頭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眼底已經滿是血絲。
「……」烏托邦撐著洗手台站了一會兒,等著身體裡那股難以遏制的顫慄停下,才深深吐出一口氣。
她抽了一張面紙擦了擦臉,隨後走進了廁所的隔間,鎖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