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謝以沒聽見,但是完完全全溜進了官周耳朵里。
他手一抖,半手牌全部散落在了地上。
「怎麼了?」謝以問。
官周緊擰著眉心,對著一地狼籍徹底破罐子破摔,冷聲說:「這把不吉利,重開。」
「?」
杜叔:「打牌還分吉利不吉利?」
「分,算個卦更好。」官周冷呵一聲。
小少爺這會兒覷著他的眼神也很差,讓杜叔不禁求助地看了一眼謝以,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他連累了。
謝以空出來的手一攤,掌心向上,擺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示意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行吧。」杜叔嘀嘀咕咕地收了牌。
他本以為這只是個小小的意外,等開始了就一切正常了,卻沒想到這不是意外,這他媽是個開頭。
幾把之後,他覺得今天最錯誤的決定,就是跟這兩個祖宗一起打牌。
起先還勉強說得過去,除了這位小少爺不知道是受了哪門子刺激,成了公正的監督官。
打撲克這種事,節奏都挺快,一般牌一甩,嘴上報一下,就利索地輪到下一家接牌了。有些人可能都不會往桌上瞟,只盯著自己手裡的牌,看看能不能有機會出上那麼幾張。
官周前面幾回合也這樣,有時一邊瞄著手裡的紙牌,一邊還分神用空出來的手指頭在手機屏幕上敲幾下,回個信息。
不過從謝以加入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閒余了,謝以每一手扔到桌面上的牌,小少爺都要伸了脖子出手去扒拉開來,檢查清楚才肯接著往下出。
這造成的結果就是進度被拖得非常的慢,奇慢無比,一把牌的時間夠平時打兩三把。
杜叔非常不解:「為什麼突然看得這麼仔細?有什麼不對嗎?」
他話說完,就看著面前兩個人一個像別人欠了他錢似的冷哼一聲,另一個笑得非常風度翩翩。
謝以:「我覺得人與人之間應該多一些信任。」
他說完還偏過頭問了一句旁邊的人:「你覺得呢?」
官周冷眼看了他幾秒,回了一句更大聲的冷呵聲,更加嘲諷無情,帶有某種恨不得貼臉開大的意思。
杜叔覺得可能年輕人就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他雖然不理解,但他懂得尊重。
不過這個尊重只保持了幾分鐘,到了下一局這倆祖宗成了隊友時,就徹底沒了尊重,只剩下悲憤。
撲克牌總共54張,分在三個人手裡數量均勻,是可以通過已經出了的牌面上推敲出對方手裡剩餘的牌面的。
這種算牌的行為很常見,但是很少有人真的會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算一遍,一個是因為計算量太大了,可能剛有點思路就給忘了。另一個是因為這本來就是個普通的娛樂遊戲,哪裡需要這麼大陣仗。
所以這種算牌行為,在普通娛樂局裡,變相地成為了一種很可恥、很令人鄙夷的行為。
但是既然有這種現象,那就當然少不了會有這樣做的人,有一個已經不錯了,沒想到還有兩個,並且這兩個王八蛋還他媽是一隊的,還鬧起了內訌。
謝以:「如果我沒算錯,他還有一個炸和一個二,一個九。」
官周認可:「嗯。」
他「嗯」完好一會兒發現謝以沒說話了,抬起頭一看,見這人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
「你快點,炸他啊。」官周擰著眉頭對著謝以說。
「我覺得不是很方便,你明明也有一個炸。」謝以手根本沒有要動的意思。
「?」
官周:「你什麼意思。」
「我認為你可以先炸,等他出了下一張牌以後我再接上。」
「你想收人頭?」
「如果你這樣想的話,我也不能說有問題。」
官周冷笑:「做夢。」
謝以好似一點也不著急,長腿懶散地疊著,尾音微微上揚,有點逗人的意思:「要不你考慮一下,畢竟團隊的勝利也是個人的勝利。」
官周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你怎麼不考慮?」
他想了想,很誠懇地給了個回覆:「我比較孤狼。」
「你他媽別狗。」
「你這樣的態度很讓你唯一的隊友心寒啊小朋友。」謝以微微眯著眼,嘴角含笑。
「行。」官周凝視了他幾秒,突然扔了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