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來找溫怡?」
「他們是不是真在一起了啊?」
「我感覺快了,你還記得高一的時候,那麼多人給官周送情書送禮物他一個都不收,但我聽說他收了溫怡的情書。」
「真的假的???真收了?不是,不是說他從不收情書嗎,我本來也想送的。」
「那不一定,你別送了,他收情書,但不收你的。」
「……是朋友麼。」
走廊上圍聚的人越來越多,隔壁教室甚至有小姑娘從玻璃窗里探出腦袋來看。
但都隔著些距離,因為這位冷酷校霸畢竟威名在外,不能惹。
官周此刻很煩躁,他向來不喜歡給人當動物園裡的猴子,臉色像覆了霜,冷得凍人,一秒也呆不住。
「官周。」教室里走出來個女孩子,束著乾淨的高馬尾,眼睛很大,笑起來嘴角弧度彎彎,說話小心翼翼,「你來找我?」
官周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又冷冷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看熱鬧的人,轉身扔了一句話:「跟我過來。」
溫怡攥著校服的衣角,草綠的衣角被洗了很多次,留下掉色的白,斑駁突兀。江北一中校服這樣死亡的搭配,在她身上卻穿出了一種意外的乖淨學生氣。
她低著頭,注視著前面人的鞋跟,每一步都踩在他邁過的腳步上,跟著他下樓,到了教學樓後沒什麼人的小花園。
官周停了,她也停了,少年轉身,下一秒,她的眼前出現熟悉的粉紅色。
是她昨天晚上連夜寫的情書,每一個字都用心斟酌,還特意從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花了五十塊買了瓶香水。
因為同桌跟她說,送情書一定要噴香水,只要他碰過,就得沾上你的味道。
她下意識地就看向對方的袖口,愣神中,聽到官周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拿著。」
薄涼的,沒什麼語氣。
溫怡接過自己的信,紙面很平整,連個摺痕都沒有。
「不要再送了,說了很多次,我不會收。」官周說。
溫怡眨了眨眼,仰著腦袋看他:「你可以不收,但我會送。」
官周有點頭疼,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勸得動她,盡力耐著性子,將話說清楚:「你送了也沒有用——不是你,誰送都沒有用,我沒興趣談戀愛。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知道麼?」
「所以。」在他說完以後,溫怡依舊那樣亮晶晶地看著他,「你有喜歡的人嗎?」
「……」
話題跳得太快,顯得他的勸阻沒有卵用,官周抿了抿唇,冷著臉說:「沒有。」
溫怡笑了,露出一排白瑩瑩的牙:「沒有喜歡的人,那我就繼續送。」
「……」
「沒關係。」溫怡看他臉色不好看,安慰性地說,「我送我的,你還你的,不影響的。」
「……」他很閒麼,每天來當郵差??
官周呼了口氣,沒什麼耐心了,打算將話說得再明白一點,剛要開口,突然聽到背後不遠處有人聲傳來。
「裝什麼,不想談戀愛你收個屁的信,裝逼還裝得這麼七彎八繞,你不如直接告訴她我不喜歡你,就喜歡你舔著臉來找我得了。」
前幾天下了雨,小花園的石子路上留了淺淺的積水,張揚一步步走過來,那雙貴价球鞋在地上濺起一灘灘水花。
「賤不賤?」張揚說,「非要人家坦白了告訴你,就你這貨色他看不上才肯放棄?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厚臉皮呢?分手以後不小心把眼睛落我這裡了,這種的你他媽也喜歡?還真不挑啊。」
溫怡錯愕地看著他,沒意料到他會跟著來,聽見他辱罵的話臉色微微發白:「你怎麼……」
「我怎麼?我怎麼會來?」張揚諷刺,「你也知道你做的事見不得人?怕人看你還敢做,就這麼不要臉?」
溫怡紅了眼,呵斥道:「張揚!」
張揚不顧少女變化的臉色,接著惡語相向道:「忘記了,你們兩個人本來就天生一對,絕配。你爸那事你跟他說了嗎?他知道嗎?是不是很可憐你,你是不是挺高興還好有這麼一檔子事,讓人家多看你兩眼?」
他一時血熱衝上了腦子,臉都憋紅了,什麼也顧不上,什麼話都像爆竹似的,噼里啪啦就扔了出去,完全沒注意到另一個人越來越冷的神色。
官周聲音淬了冰:「你想死?」
張揚冷笑了一下,不管不顧道:「你得意嗎?你天天顯擺,不就是為了讓人看你麼?沒想到招惹個這種的,惡不惡……」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眼前一花,右邊臉傳來一陣錐心劇痛。
他被重重地摁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