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
「嗯——」
「什麼意思。」
官周對他言簡意賅的回覆不適應,還以為是說到了陳姨,讓謝以想起來今天結束了就要面對離別而觸景生情。
這個念頭剛起來,就聽見謝以似笑非笑地問:「你在暗示我什麼嗎?」
「?我?」官周臉上一個大寫的問號,「我暗示你什麼?」
話音剛落,原本懶散躺著的人突然伸手拉了一把他,官周沒個防備,直接撞進了人的懷裡,繼而這個人的聲音帶著晨起的啞與距離過近而產生的潮意落進他耳蝸里。
與此同時,更需要注意的,是還沒來得及消退下去的反應。
「暗示我家裡沒人。」
「……」
官周從他身上撐起來了,對視了兩秒,就沒輕沒重地啃上去了。
這段日子太放縱了,就仗著陳姨他們多活動在外頭那兩間屋子,所以有人徹底沒有顧慮地撒歡了。釣著人在身邊,讓一樓那間臥室明明主人回來了,卻也和沒回來沒有任何區別。
即便這個放縱,也只是一種相對而言的放縱。縱使天天同床共枕,還是恪守了一條微妙的界線,最親熱也無非就是吻得纏綿不清。
今天也同樣。
先動嘴的那位少爺吻著吻著就被調換了個位置,從主導變被動,漸漸地連節奏也跟不上了。只盡力配合地仰著頭,脖頸間牽起的筋脈線條流暢又漂亮,被憋得皮膚上一片醒目的紅。
謝以修長涼白的兩指扳著他的下巴,這個吻逐漸收不住,從唇齒間游離至鼻尖、眼角、還有瘦削的下巴。
官周錯亂不均的呼吸灑在他的唇縫間,熾熱又強烈,眯著眼睛迷迷濛蒙間,不清醒地伸了一點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縫。
「……」
謝以動作驟然停了,糾纏著的氣息分離開來,官周茫然地睜開了眼。
兩雙眼睛直勾勾地對視了不到半分鐘,然後……就有人拎著衣服進了淋浴間。
陳姨一行人回來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從樓上下來了。一個斜躺在客廳的長沙發上打遊戲,另一個擠坐在官周留出來那么小小的一個空,還好脾氣地留了只手給他墊著頭。
陳姨停在門口觀望了一會兒,總覺得這場面過於詭異,可詭異里又是說不出的和諧。
反而是杜叔先開了口,笑嘻嘻道:「我看小周回一趟家變化還不少,這一趟回來更親近了,人也更好說話了。」
「這個年紀的小伙子,這叫無法無天。」李叔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塑膠袋的開口竟然還露出來一角艷紅的圓卷鞭炮。
「湯圓給我,我先去煮一鍋。」陳姨翻找出兩板速凍湯圓,遠遠衝著已經坐正了的官周喊,「小周,吃芝麻的還是肉的?」
官周小時候吃的一直都是咸口的肉湯圓,這種湯圓其他地方吃得少,大多聽都沒聽過,就算聽說了也多有接受不了的。
他順口就要選第二個,卻又想起來旁邊這位不喜歡吃甜,轉頭問一句:「你吃哪個?」
謝以寧願嘗試黑暗料理,也對甜的東西提不起興趣:「肉的。」
官周點了點頭,然後揚聲回道:「吃芝麻的。」
「……」謝以氣笑了,捏了捏他的耳輪問,「那你問我做什麼?」
官周非常坦然:「排雷。」
罕見地噎得謝以說不出話,在對方複雜得有些麻木的表情下,大少爺得逞地笑彎了眼。
「這兩個人……」陳姨看著又欣慰又感嘆地搖了搖頭,「剛來的時候還對小以又嫌棄又討厭的,這才半年不到,怎麼想得到現在關係這麼好了。」
「我們男人就是這樣,心懷大著呢。」杜叔搭腔道,「快快快,下湯圓,我餓死了都。」
陳姨翻他一眼,嘴裡說著「餓死你個催命的」,還是麻利地轉頭鑽進了廚房。
謝以翻開手機打算找個文件,順手點進天氣頁掃了幾眼,曲著指頭在官周肩上敲了一下:「明天可能有雪。」
官周一把遊戲正好打到結束,直接摁滅了手機往腿邊一扔,翻身起來湊到他身邊探頭去看。
二月二日,明天,大雪天。
官周想了想,轉頭望了一眼,瞥見杜叔李叔都圍進了廚房,才湊近了單手勾著謝以的脖子低聲說:「明天要是下雪的話,回市中心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