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 我最喜歡和社恐的人認識。」謝以看著他,笑了,「我覺得你就很合適。」
「那我建議你現在掉頭。」官周鑰匙插進鎖眼一轉, 只留了一人過的縫自己反身進去, 摸著門沿,「我們醫院剛好還缺護工。」
說著,他就作勢要關門。
「這麼狠心?」謝以立刻伸手去攔,不管死活地直接扶向快速封閉的門沿, 肉眼可見的,門板在觸及他手背之前被人不留痕跡地收了力。
「手不要捐了。」官周冷睨著他。
眼前人擺著一張臭臉, 話說得比誰都冷漠, 實際上兩分力都沒有用, 落在他手上不輕不重的, 還不如平時打吊瓶疼。
謝以摩挲著鎖眼, 帶著某種示弱賣慘的意味, 低聲道:「我第一次來這, 人生地不熟。這麼晚了, 要是有人不肯收留我, 我是不是得去小公園看看有沒有長椅?」
……
十分鐘後,官周抱著剛取出來的被子,面無表情地站在衣櫃前,覺得自己腦子生鏽了,才會聽著這個人瞎扯幾句就把他放進來。
他風餐露宿?就是這座城變成了個乞丐城,他謝以也不可能露宿街頭吧。
偏偏官周忍不住就想到他要是被關在門外,一個人下樓坐長椅上孤零零的,衣服也沒帶一件厚的……還挺可憐。
中毒了,一定是中毒了才會這樣想。
官周晃了晃腦袋,正巧口袋裡手機鈴聲響起,他順手把被子夾胳膊底下,一邊騰出個手走向客廳,一邊接了電話。
狄邱打來的:「官大醫生,小的來認罪了。」
官周:「你說。」
狄邱懊惱道:「我真不知道李主任這麼效率,我要是知道一定多少給你攔住,肯定不讓他來堵你。」
官周歪著頭把手機夾在肩上,語氣出奇的平靜:「沒事,來得剛好。」剛好他最近有換人的意思。就在今晚。
狄邱沒聽出來他話裡有話,畢竟官周平時也挺好說話,他表達了自己的歉意,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就知道你不會怪我。那你現在回家了嗎?那小伙子怎麼樣,還行嗎?」
「到了,那人……」他說一半,頓住了。
客廳燈光大亮,頂燈和裝飾燈都打開了,謝以仰著頭望著四周打量環境,餘光看到官周來了,緩緩轉身:「你就住這裡?」
聽上去不知道是不滿意還是其他。
他給了他那麼多東西,房產都有幾處,買個大點的地方完全沒有問題。
但謝以又比誰都清楚,他這個性子,只要一天還有氣性,那麼就是東西給了他,也只是做個擺設。
「不願住出去。」官周言簡意賅,把被子扔在沙發上,「大門沒鎖。」
謝以動了動眉尖,立刻改口,接過被他扔得摞成一攤的被子,展了展:「我的意思是,好地方,我就喜歡這種不大、的地方。」
……但凡看一看房間的色調和展柜上擺放有序的那套私藏手術刀估計都說不出來這種話。
狄邱在電話那頭懵了一下,然後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迅速回過神來:「你、你那裡有人??」
他不可思議:「我靠,我跟你認識幾年了說去你家看看你都不讓,這人誰啊這麼晚在你家裡??」
官周冷笑一聲:「臨時收養的流浪漢。」
狄邱:「???」
狄邱在電話那端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問,又聽見官周冷言冷語懟了一句:「就今天一天,明天早上一到,你立刻滾出去。」
……?
這是……官周?
狄邱人傻了。
狄邱記憶里的官周,永遠都是一副好好性子,平穩端方,就是把他惹毛了他也只是抿著唇笑意淡下來。
前幾年剛進院的時候,有病人看他年輕,長得太帥就容易讓人覺得是繡花枕頭,不停挑刺糾纏不清,動靜鬧到了三樓右的眼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