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誹微微皺眉看向蘇偉燁,他早就料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並不覺得意外。
但蘇漫雪是做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終的人,這樣的結果她不可能接受。
「你憑什麼替我決定我的人生。」蘇漫雪轉過頭,淚水在眼裡打轉,「我還有好多事沒做,他們需要我,我不可能退出。」
季桂蘭的事他們一定要查下去,蘇偉燁見死不救,她不可能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蘭馨的任務已經徹底結束了,在接近季桂蘭這件事上,只有她一個人可以做到。
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無辜的女孩深入火海,她也是女人,她想要救她們。
「就憑我是你爸。」蘇偉燁的臉色變差,「你別以為有些事是你們幾個小屁孩憑一己之力就能做到的,查梅花的案子是姜子平和駱誹的事,其他的事就算是省警署的警長來了都無能為力,不管怎麼樣都和你沒關係。」
言外之意,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棵大樹,蘇漫雪在樹根,季桂蘭的組織背後就在樹的頂點,無論發生什麼都是他們不可觸碰的存在。
那蘇偉燁呢?
蘇偉燁又在哪個位置,由樹尖生出的樹杈嗎?
蘇漫雪直到最後也沒讓眼裡的淚水落下來,她用手握緊自己衣服的一角,轉頭朝著電梯的方向徑直離開。
駱誹轉頭看向蘇漫雪離開的方向,又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口顯得有些虛弱的蘇偉燁。
「小誹,你應該理解,我是個父親。」蘇偉燁的聲音弱了下來,還帶著一絲乞求,「我不阻止你們交朋友,但查案的事,你別再帶著漫雪了。」
蘇偉燁轉頭想要關上門,卻被駱誹一下撐住了,「我會尊重漫漫的想法,但有些事逃避是沒有用的,漫漫已經長大了,她不是小孩子。」
駱誹的視線看向蘇偉燁的右手和他那半隻胳膊,「如果受傷就儘快治療,比起你現在的位置,漫漫更在意你們一家人在一起。」
蘇偉燁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駱誹鬆開撐住門的手,轉頭跑向電梯的方向。
隨著電梯門關上的聲音,整個頂樓又恢復了一片寧靜,蘇偉燁關上辦公室的房門。房間裡很熱,關門後房間的氣溫不斷升高,其實他用不著穿著這麼厚的衣服。
蘇偉燁將手上的手套摘下來,動作輕緩遲鈍,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冒出來,他的右手並沒有生出凍瘡,粘稠的血跡覆蓋在右手表面。
他將外套脫下,穿著短袖的半個胳膊上,同樣的烙印逐漸蔓延到整個胳膊。
那些人摁著他的身體,抓著他的胳膊伸向熊熊燃燒的碳石上,一塊塊傷疤隨著長時間與高溫物質的接觸逐漸顯現,漆黑的房間裡傳出男人撕心裂肺的喊聲。
「你們霽封的人多管閒事,看來對你的教育還沒到位。」暗處的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你是霽封的市長,你做到今天這個位置應該說明你明事理通事故,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我做到今天這個位置,是因為大家信任我。」蘇偉燁抬起頭,面色漲紅,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