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走過來:「把鞋給她脫了,我看看。」
江稚寧頗有些不好意思,要收回腳,卻被他按住。
少年半蹲在地上,神情寫滿了認真和憐愛,慢慢地給她脫著鞋和襪子,又把褲腿往上卷了卷。
江稚寧垂眸,就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和優越的五官,他的衣服永遠是整潔乾淨的,儘管有的看起來很破舊了。
但依稀,江稚寧能察覺出來,他是個很愛乾淨的人,手指也總是修剪得乾乾淨淨,指尖白皙修長,仿佛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
不敢想像。
這樣清冷淡漠的人,會有一天,半跪在地上,給她脫鞋。
校醫按動了幾個地方,問她疼與否。
一瞬間的痛覺,將她拉回了現實,「這兒有一點疼。」
校醫又按了按幾個地方,神情輕鬆:「就是簡單的崴倒了,腳踝骨頭什麼的都沒問題,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兩人同時都鬆了口氣。
此時,校醫已經進內室藥房了,床前只有他們兩個人。
江稚寧有些彆扭地看了他一眼,要穿上鞋襪。
卻被他制止住了:「我來吧。」
「不,不嫌髒嗎?」
嘴上這麼問,但她並不怎麼認同。
每天都是香香的。
「不髒,給寧寧穿鞋,我的榮幸。」
明明這話就是甜言蜜語,可他用那張清雋自持的臉說起來,分外真誠,仿佛就是袒露出全部的,所有的真心,給她看。
還,還叫她寧寧。
這,這麼親密。
只有她脅迫著他,哄自己那天叫過。
江稚寧神色慌了一瞬,突然感覺,腳有些痒痒的。
被他指尖碰到的地方,猶如被點燃的火焰,一寸一寸蔓延到全身,以至於,心口都湧上來些許燥熱。
心裡很甜很受用,但面上卻不承認,她輕哼了一聲:「花言巧語!」
「騙騙小姑娘罷了,我才不信。」
見他好一會兒不說話,似是有些落寞,江稚寧在想,自己是不是態度有些惡劣了。
人家送她來醫務室,又伺候她。
她移開目光,囁嚅道:「其實,有一點點信。」
半蹲在地上的少年似是笑了一下,一瞬間,像是吹拂著陣陣清風,肆意席捲在臉龐,柔柔的,很溫和。
「江稚寧。」
「啊?」
「你怎麼,這麼好哄。」
剛才還兇巴巴生著氣的小姑娘,一句話,就由陰轉晴。
徐葉謙心頭的愧疚感更重了。
江稚寧:「那可是,我是多麼善良溫柔的人!」
一般,很少有人能真的惹怒她,惹她生氣。
生長在溫室里的小姑娘,接觸的都是溫暖和陽光,世界的所有燦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