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自然能感受到周錦鈺態度的前後變化,他倒是沒想到裡面還有這麼多隱情,只道周錦鈺是懂得感恩的孩子,你對他好,他感受得到。
不過他現在更關心另外一件事,追問道:「鈺哥兒說說那老道士的狂草好在哪裡?」
周錦鈺回憶起自己初見那副字的驚艷,不由道:「我爹說狂草之美,集書法之大成,融合天地萬物,乃是最高級的精神境界之美,歷來書法家眾多,而擅長狂草者寥寥無幾,蓋因狂草之峰最難攀登……」
是啊,歷來擅長狂草者寥寥無幾,而他那位神秘的舅舅蕭祐安的草書千金難求,即便朝廷嚴禁收藏,私底下仍有大臣冒著砍頭的危險私藏。
道長?
這位蕭祐安舅舅曾經因為煉丹差點兒一把火把皇宮給燒了,先皇不想讓人知道天賦異稟,才華橫溢的太子爺醉心煉丹,神神叨叨求什麼莫須有的長生之道,把太子修道之事捂得緊,知道此事的人極少,敢泄露風聲的都被砍頭了。
自己亦是聽母后說起過。
對這位舅舅,母后簡直推崇至極,就算自己打小聰慧過人被冠以神童之名,在母后那裡似乎也不及這位蕭祐安舅舅的一根手指頭,也因此母后恨極了父皇,同時亦恨自己這個流著父皇血脈的孽種。
他趙修遠當真是不得母后認可,又被父皇猜忌,可他何錯之有?
母后若是有骨氣,一把劍抹了脖子,還哪來的孽種?
父皇若非貪圖美色,又何來自己。
當真是自私之人永遠看不到自己的錯,錯得都在別人身上,那怕是親子。
第170章
端王突然想起一事來,之前監視太子的手下曾經說過,太子在謀逆之前喬裝去過京郊的二郎神廟。
端王絕對不相信這會是什麼巧合。
永和帝與太子之間無論是父殺子,還是子弒父,蕭祐安都是贏家,當年蕭氏皇族男女老少幾乎被斬盡殺絕,其中就包括蕭祐安的妻子以及年僅三歲的嫡子,蕭祐安怎會不恨。
那麼,這位舅舅在永和帝眼皮子底下蟄伏多年到底想做什麼,他的依仗又是什麼?
——或者說朝廷中可能有蕭祐安的人?
「王爺,您在聽嗎?」
周錦鈺見端王發呆,忍不住開口。
端王聞言回過神,目光落在眼前的小孩兒身上,心裡生出無限感慨:誰又能料想到他是否能坐上那把龍椅跟眼前的孩子有著莫大的關係呢。
有了鈺哥兒這層關係,就算是蕭祐安亦可以為自己所用。
想到這兒,端王唇角微彎,伸手摸了摸周錦鈺的頭,誇讚道,「說得極好,難得你小小年紀對書法的領悟程度如此之高,改日有機會本王定當去會一會鈺哥兒口中那位擅長草書的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