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去了。
去了之後又犯了難。
她該怎麼把一號帶到嵌合室去?也沒見有人接來搭把手, 實驗室里也找不到推車,就算有她也不知道放在哪裡,再則一號脊椎斷裂, 讓他自己走也不太可能。
方鹿找了一圈, 最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偌大一個實驗室, 搬人只能空手搬啊?那好歹給助手也配個助手, 兩個人一起啊!
邪惡科學家也會沒經費嗎?
方鹿凝視、沉默、嘆氣,最後擼起袖子,把這間實驗室內唯一可以移動的桌子拖出來,桌面上的東西都拿開了,然後去抗一號。好在夢裡的狼人體型還沒比她大, 比起節目裡看到的已經成年的狼人,一號現在大概還是個幼年期的小狼, 方鹿費了點力氣還是把他扛到桌子上了——主要還是怕對他斷裂的脊椎造成二次傷害, 動作就得小心許多。
當然, 她也沒忘了吸取昨天被抬走那位的教訓, 碰他前先給他戴上了止咬器和防抓套, 一號只是掀了掀眼皮無力地看了她一眼。
方鹿忽然彎腰湊近,低聲說了句:「巢穴?眼睛?」
一號沒有任何反應。
「原始蒙昧?」
這下一號有點反應了,瞳孔微移落在方鹿臉上,但那眼神可沒有什麼看到熟人的樣子, 分明是寫著「又瘋了一個」。
看來他是沒有參加節目的記憶了。不帶記憶再經歷一遍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痛苦過去,真是怪慘的。
「沒事了。」方鹿直起身, 開始推桌子,桌子在地面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不過好在實驗室的地面還挺光滑的,減少了很多阻力。
一號生命力頑強, 哪怕斷了脊椎也可以在沒有處理的情況下活下去,但是該痛苦的還是會痛苦,痛苦並不會因為他生命力頑強而消解分毫,反而會化為更加持久的痛苦,桌子推動的每一次震動和摩擦帶到脊椎部分,都像一根錐子扎在他的神經上。
但他硬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方鹿中途停下了小歇了一下,一看一號緊閉雙眼痛苦的樣子,看得方鹿都有點不忍心了,摸了摸兜摸出顆糖,從止咬器的縫塞他嘴裡,「你再忍一下啊,很快了。」
汗濕的眼皮睜開,露出驚訝的眼睛。
他含糊地問了句:「什麼?」
方鹿還沒回答,前面來了個人。
「快點!博士都等不耐煩了,幹什麼去了用了這麼久?」
「……」方鹿嘖了一聲,在夢裡也不樂意受這破氣,「催什麼催,倒是搭把手啊!喜歡那麼多人等我一個還怕多等這會兒?」
等把一號帶進嵌合室,博士看到後說:「拖過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