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很好,郗歲聿的家也不差。
有各種好吃的,有手機,有電視。
藍斯看著黑天,今晚沒有睡前牛奶喝了。他起身趴到獅鬃水母腦袋的邊緣,喝入一大口河水。
然後拿出很久沒用的海螺,對著海螺說話:
「郗歲聿。」
另一邊的郗歲聿已經回到了中心城,和魚約好了,一周後再去入口接他。
晚上十點鐘,郗歲聿躺在床上。家裡沒貪吃魚時,安靜得很,一時讓他有些不習慣。今天自己腦子也有點亂,此刻的注意力又全落回到琢磨上。
主要是情況有些複雜,郗歲聿當然感受得到好感和心動,好歹活了快三十年。又不是沒經歷過青春期和性啟蒙的階段,那會都是看女孩子,沒想過看男性,沒對男性有反應過。可真說正兒八經和哪個姑娘談戀愛,也沒談。
人魚讓他第一次有了一種近乎無法控制的本能,想靠近,想占有,被對方輕而易舉挑起欲望,明明對方什麼都沒做。郗歲聿至今能記起人魚第一次拿弓的那樣子。眉眼凌厲,沒有一絲怯意,睥睨一切。
身體的反應要比心知道得更早,人魚為他舔砥傷口時,郗歲聿忍得很難受。硬體的不可控,讓身體如同陷入雙重天,疼與熱,還有人魚的溫柔。
第一次承認好感、喜歡這種詞免不了帶上害羞的羞恥感,腦子亂糟糟的。
魚呢,魚會也喜歡他嗎?魚懂「愛」嗎?愛情的愛。
自己呢?著急要一個結果嗎,下一步該做什麼好?還是說再自個兒感悟感悟,別是一時的自我誤會上了頭。
也不知道魚走到哪了,不會迷路吧,海路也很複雜。
忽然,出現了熟悉的聲音。特別突然,聲音甚至還帶著一絲空幽,打斷正在開春的男人。嚇得郗歲聿立馬坐起身,被魚蛋子發現這些齷齪想法了?
另一邊的藍斯在用力拍打海螺,疑惑:怎麼沒反應,難道他送的海螺被丟了?
「郗歲聿,喂喂餵。」
聲音再次出現,從脖頸處掛著的小海螺里傳出來的。郗歲聿鬆口氣,他發誓,他只是在腦子裡思考那些見不得魚的亂七八糟。
急忙將項鍊摘下來,將小海螺放在了耳邊。
「我在,魚寶?」
聽到回音了,藍斯又躺下,與月夜相對。捧著自己的海螺,和對面人聊起天:「我的海螺厲害吧!是不是聽得很清楚。」
郗歲聿躺下,夜色之中,這個粉色的海螺散著淡淡的細光。
「厲害,怎麼不早告訴我,還能『打電話』。」
「我現在在告訴你。」
「有碰見麻煩嗎?」
「沒有。」
「晚飯吃的什麼?」
「抓了幾條魚吃,兩條紅的,一條白的,七條黑的,三條花的。」
粉色小海螺放在耳邊時,將對面的聲音聽得更清楚了,呼呼海風聲,人魚的得意語氣。
像是藍斯的聲音順著海風,千里相遇,回到郗歲聿的身邊。
第37章 哪個直男受得了?
「想我沒?」郗歲聿問。
喜歡的對象不是人, 就有這點好處,傻魚不太能分辨得出,關係好的朋友言語中帶著曖昧的情愫。複雜了, 魚不懂。
當然, 其他都是壞處。
藍斯確實沒多想, 認真回答:「想。」
郗歲聿唇角弧度加深, 還有就是人魚的情緒表達很直白, 好就是好, 不好就是不好。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受,不會患得患失怕魚說些三分真情七分假意的話。
藍斯手裡拿著一根水草, 是他隨手撿的。咬了一口, 反問:「你想我嗎?」
真直接,如果是昨天之前, 大概會直接說想。郗歲聿心中的喜歡在作祟, 可能是主人終於意識到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