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盡頭的工作人員看著他的舉動,正遲疑著要拿出手機報警,就看到程峰從車上拿出了工具……
他強行破壞墓碑,試圖拿出墓碑下的骨灰!
工作人員在這裡守墓五年,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正逢此時瓢潑大雨下電閃雷鳴,一瞬間將墓園照的如同白晝,又在瞬勢之間陷入一片黑暗。
這一幕,活像是在上演的現實恐怖片。
工作人員連連作揖:「莫怪莫怪。」
程峰卻在這樣的天氣下,繼續……挖墳。
時不時亮起的雷電,將身上不斷滴水的程峰映襯出午夜驚魂的恐怖。
雨水混合汗水滴入眼睛,他側眸時在閃電下望向了不遠處的工作人員,他猩紅的眸子,像是從煉獄爬出來的惡鬼。
只一眼就讓工作人員心驚膽顫,不敢上前阻止,連忙朝自己值班的地方跑,跑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看,沒見到程峰跟過來,這才顫抖著雙手報警。
值班室外雨聲依舊很大,斜風夾著雨,拍擊著窗戶。
警察接聽來電,重新確認了一遍:「你是說,墓園現在有人在偷骨灰?」
工作人員雖然也覺得這件事情很荒唐,可這件事情是他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嗎?
「是,他一開始就開車撞門,後來發瘋用東西砸墓碑,後來就開始刨墓碑!」
警鳴聲在四方城的城市上空響起。
香山別墅內的沈南意又被雷聲驚醒,她仰頭看著謝霄北,見他還在睡,又把頭低下去。
「睡不著?」頭頂上方傳來男人睡夢中略帶沙啞的聲音。
沈南意抿唇,悶聲:「一直在打雷。」
今夜,很吵。
摟著她肩膀的謝霄北緩緩睜開眼睛,「睡……」
「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
謝霄北的手機忽然響起,他眉頭一擰,有些不悅。
電話是楊秘書打來的,「北爺,半個小時前,程峰開車在墓園挖走了安小姐的骨灰,守墓人報警後,警車正在追逐,人目前正在高架上,被現場進行直播……」
臥室內安靜非常,楊秘書的聲音也鑽到了沈南意的耳中,沈南意聽到程峰把安瀾的骨灰挖走了,不敢置信,「他是真的瘋了嗎?」
謝霄北沉聲:「什麼直播?」
楊秘書:「高架上,警車正在追逐程峰的車輛。」
說著,楊秘書把現場視頻的連結發到謝霄北手機上。
沈南意困意全消,靠坐在床頭,趴著謝霄北的手機,看著高架上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警車在後面不停喊話,讓前面的賓利把車停下,好言相勸,他去破壞墓碑挖骨灰的事情並不是重罪,很大程度上是經濟賠償。
開得起賓利,掛的車牌又是三地牌照,定然不是缺錢的主兒。
但程峰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直接將油門踩到了最底。
雨勢下得更大了,這場大雨下的像是天要塌下來一般。
就連視頻內都能清晰聽到電閃雷鳴的聲音。
高架上零星的車輛紛紛避讓,生怕被殃及到這場禍事中。
沈南意無意識的緊張,手指拽住謝霄北的衣角。
謝霄北眸色沉沉的側眸看她,眼神複雜,他把手機給她,起身去打電話。
可電話沒接聽,床上的沈南意就驚呼一聲,視頻內也陷入嘈雜的巨大的混亂。
程峰的車……側翻了。
高架上車子側翻,直接甩出去幾十米。
在意外來臨的那瞬,他扯開安全帶,把骨灰盒死死的抱在懷裡。
車身與地面激烈摩擦,即使是雨夜也能看到地面被硬生生蹭出來的火星。
雨下得沒有停歇。
高架上的警鳴聲越加刺耳。
側翻的賓利垂垂老矣般停下,殘喘著,同它被困在車內滿頭是血的主人一起,仰望著這淋漓的大雨。
酒精混合藥物躁動的血液,在此刻緩緩的,緩緩的平靜下來。
慢慢的,慢慢的沉寂。
他懷中的骨灰盒摔裂開一道縫隙,混著雨水流淌在喧囂警鳴聲大作的高速路上。
警車停靠,下車的警員迅速撥通了急救電話,試圖將生死不明的人從車內救出來。
「同志!」
「同志!」
在警察的疾呼聲里,視頻就此中斷。
謝霄北的那通電話到底還是沒有被接通,他漆黑的眸子沉沉的看著中斷的視頻,骨節分明的手指摸出一盒煙,要點燃的時候對上沈南意的眸子,沒有放下,而是說:「出去抽支煙。」
靠坐在床頭的沈南意還沒有從剛才視頻中的那一幕緩過神來,怔怔的看著說話的謝霄北,問他:「……程峰,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