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腳步聲響起,程玲沒有回頭,「可惜,這麼美好的地方,沒有新娘。」
山似冷玉,冷玉如君,謝霄北長腿頓住,對於程玲能找到這裡毫不意外,「娶她這件事情,我不缺乏耐心。」
程玲握緊手機,忽然很想要知道,如若謝霄北知道自己等的女人再也不會回來是什麼表情?
可她不會告訴他。
包括他那個被送走的孩子。
辜負、背棄她程玲的人,要一點點感受被凌遲是什麼滋味!
想到這裡,程玲笑了笑,轉過身看著昔日這個自己唯一動過真情的男人,可惜他不長眼,把珍珠當魚目,把下三濫的魚目視作瑰寶。
程玲走了,她要謝霄北在最引以為傲的商業上一敗塗地後,再把沈南意被賣入黑市和他那個不知所蹤的兒子的消息一個一個的告訴他。
她要謝霄北潰不成軍,對她俯首帖耳,祈求她施捨愛意!
程玲離開後,謝霄北叫停了還在布置婚禮場地的工作人員,放他們下班去結尾款,而他一個人坐在這寂寥的婚禮場地內,一點點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打量著這本該有一場盛大婚禮場地,此刻的安靜和落寞。
一如他這個人。
在病房內安瀾打不通沈南意的手機開始,謝霄北便開始心慌。
她走的那樣決然,切斷了跟國內的所有聯繫。
——
沈南意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她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昏腦漲,大腦疼痛難忍,像是要炸開一樣。
她痛苦的捂著頭,茫然的睜開眼睛,陡然對上一群膚色各異,神情各異的人時,她瞳孔一陣緊縮,防備的觀察起自己所處的位置。
她的警惕對於這裡已經待了幾天或者一個月的人來說,早已經是習以為常。
「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們都是什麼人?」
這一個跟牢房一樣的空間內,十幾平米關押著二十來個,明顯來自不同國度的人。
面對她接連的提問,最初沒有人回答,而後一個中年婦女模樣的人操著一口並不太流暢的英文告訴她:「我們都是以各種渠道被拐送這裡來的人體器官庫。」
沈南意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她震驚的指了指自己:「人體器官庫?」
人體器官庫顧名思義,那就是活的器官移植體,只要有人需
要,給得起錢,就會從他們這些人的身體裡取出相應的器官給買家移植。
在沈南意血液凝固的驚懼里,她敏銳的發現角落裡靠牆癱坐著幾個人,身上纏著紗布,臉色蒼白。
有的身上紗布還滲著血水。
這應該就是剛被強行移植過器官。
沈南意想到那血腥的場面,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這裡人眼神都是麻木而絕望,仿佛都已經接受了自己接下來必死的命運。
沈南意還不想死,她試圖煽動大家一起想辦法從這裡面逃離,他們畢竟有二十來個人,奮力一搏總好過坐著等死啊。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古往今來,有壓迫的地方就有人奮起反抗,改朝換代都有可能,更何況只是反抗一群涉黑團伙?」
她還引經據典的講述了幾個起義成功的案例,講述的激情澎湃。
可無論她怎麼費盡唇舌都無人理她。
沈南意舔舐了一下乾涸的嘴唇,要繼續慷慨激昂時,牢門被打開,頓時二十幾號人像是驚恐的小雞崽子一般,全部瑟縮在牆角,不停的顫抖。
在一群荷槍實彈的匪徒護衛下,為首的人像是打量貨架上的商品一般挑選自己今天需要的器官。
沈南意看著那一柄柄漆黑的槍口,忽然明白了這群人心如死灰的原因。
這裡是國外,槍枝不受管制,身手再好,也打不過槍子兒。
為首的男人隨手指向了沈南意。
沈南意的心臟一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接著兩個持槍的匪徒便大步朝著沈南意過來。
沈南意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心跳和呼吸都在同一時刻停止。
她再一次那麼近距離的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她不禁在想,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就能見到那些死去的人?
她的孩子,安瀾,還有安瀾的孩子,還有……
她的大腦中還沒有展現出完整的名單,就被猛然推倒。
接著,她身後傳來一陣驚恐的慘叫,被抓走的是她身後的中年婦女。
那個在沈南意睜開眼睛後,第一個對她施以善意的中年婦女。
「主啊,饒過我吧……」
「求求你們,饒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