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那麼清楚的感受到錢公主的悲傷,那麼清楚的感覺到她在難過,他知道她一定是不願意他走的。
「我們說好,要一起回老家的……」
他固執的像是個孩子:「我們說好要一起回老家的……我給你摘桃子,種葡萄……」
他絞盡腦汁的想要用自己可以為她做的事情誘惑她。
誘惑她不要放開他的手。
陳韞看著他們依依不捨的畫面,背在身後的手收
緊,抬手間,便有安保按住了簡翔宇。
這次他們有了經驗,直接將不斷掙扎的簡翔宇手反扣,然後扣上了手銬。
是警方抓捕犯人時慣常的舉動,被抓捕者近乎沒有任何再反抗的能力,胳膊也會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傷。
此刻,簡翔宇就是受囚者。
他無力抗拒,也沒有任何能力「拒捕」。
簡翔宇發出困獸一般的怒吼,只能大聲喊著錢公主的名字,可就算是這唯一發泄不安和痛苦的方式,也被阻斷。
他被人捂住了嘴。
錢公主再也看不了他這樣,背過身去,任由淚水決堤。
直到簡翔宇被拖拽下樓,錢公主好像還能聽到他痛苦嗚咽的聲音,在陳韞將手按在她肩上時,錢公主所有的恨意都在這一刻爆發。
她死死要在陳韞的肩上,力氣之大,要咬掉他的血肉,牙齒咬破他的皮膚,咬到他的血肉。
陳韞的肩膀流了很多血。
傭人大驚,匆忙上前想要拉開她,卻被錢公主甩開,「別碰我!」
錢公主性格粗魯,但對傭人一向都很好,沒有任何架子,這是她頭一遭殃及池魚,但她此刻根本控制不住情緒。
她嘴角唇瓣被殷紅的鮮血染就,眼眶通紅,像是索命的厲鬼,就像是受盡委屈的苦主。
她已經鬆開咬著陳韞的牙齒,傭人也不敢再刺激她的情緒,退出門外。
陳韞的胳膊鮮血淋淋,卻像是毫無察覺。
錢公主抬起猩紅的眼睛問他:「該去流產了,陳總怎麼不讓人也給我戴上手銬,像是抓犯人一樣把我扣起來!」
陳韞掌心緊握,他是該馬上就帶她去醫院流產。
流掉她肚子裡的這個野種。
省得礙眼。
但——
但什麼呢?
陳韞也不知道,他只是一言不發的甩手出了主臥。
在他走後不久,傭人一臉緊張的來封窗,然後……
「太太,陳總的命令,要……要把主臥的門也鎖了。」
錢公主嗤笑一聲,坐在床邊:「隨便。」
傭人戰戰兢兢的放下一部固定電話,「太太有任何吩咐,我們都會隨叫隨到。」
錢公主沒有理會,傭人也不確定她有沒有聽到,唇瓣動了動,還是走了。
門窗都被封上,這主臥,畫地為牢。
陳韞是她的監獄長。
陳韞驅車離開了別墅,像是逃命,又像是在躲避。
他抽著煙,單手開車,但無論是尼古丁的味道還是飆車的速度,都無法讓他翻江倒海的內心平靜下來。
他的心臟跳動的厲害,不斷在體內橫衝直撞,撞擊的血脈都是疼的。
這般張狂的開車方式,與他自幼接受的紳士教養背道而馳,他卻還是一把將油門踩到底。
直到——
因為避讓不及一輛迎面駛來的車輛,急轉方向盤,沖向旁邊的綠化帶。
賓利轎車撞斷一棵樹木後,被粗大的一棵樹木攔下,車頂被方才倒下的第一棵樹木壓中。
車子冒起危險煙霧。
車內的陳韞在劇烈的撞擊中,在昏迷的那刻,那讓他痛苦跳動的心臟,終於平靜。
「嗚嗚嗚嗚嗚——」
警笛聲和救護車的聲音先後在四方城的上空響起。
負責這起交通事故的警員試圖聯繫他的家人,卻怎麼都打不通錢公主的電話。
她的手記被陳韞沒收關機了。
第一個知道陳韞交通事故的人成了謝霄北。
謝霄北接到電話時,正跟沈南意在床上纏綿,本不打算接,但看到是警方的電話,還是拿起了手機。
沈南意也湊過來聽。
兩人在聽到陳韞遭遇車禍時,眉頭同步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