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蒙蒙的酒精下去了一陣,這人才從四仰八叉的姿勢猛地翻身坐起,
他感覺不太對勁,壓低聲音警惕道:「哥兒幾個,門口有個人一直在偷……明著偷看我們!」
聞言,裴青山這才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蹙眉看去。
「在那多久了?怎麼都沒人發現?三兒借著上廁所出去查查那人是誰,」廖鑫嚴肅的掃了一眼外邊古怪的身影,一轉頭大驚,「我草,老大你怎麼跪了?」
「……」
眾目睽睽之下,裴青山撐著沙發重新站了起來。
「喝暈了。」
「暈到這個程度也是少見。」廖鑫委婉道。
裴青山心說,可不是麼,醉成這樣了,竟然都出現幻覺了。
他就一個慌神的功夫,再抬頭,謝詞已經握著酒杯走到了他跟前,把視角擋得嚴嚴實實的。
「爺看什麼呢?」謝詞一手搭在裴青山試圖越過他往後看的肩膀上,彎下腰跟他對視,語氣柔軟,「看我不好麼?」
他湊得極盡,似乎就快要貼上去了。
如春水一般的眼睛柔情脈脈,明明是雙十分清純的圓眼,看上去卻參雜了點魅惑的味道。
可惜他碰上的是個不解風情的。
裴青山那一眼幻覺看得他有些魂不守舍,不耐煩道:「滾遠點。」
去球。
抓回去審兩天兩夜什麼都出來了,在這陪他演哪門子戲呢?
他躲開,正想伸手把人拷住。
金碧輝煌的大門突然被一股巨力推開,大門猛地彈到了牆壁上,又回彈回去了一部分。
幾人都被這下醒了酒,紛紛警惕的坐起身,下意識的搭在了腰側的武器扣上。
只見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的聞燭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謝詞聽到響聲,不高興的轉身,瞪圓了雙眼:「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敢打攪了他的好事!
聞燭進來了也不吭聲,靠在牆邊,靜靜的看著裴青山。
「你怎麼來了?」
裴青山愣住了,然後立馬感覺到時下這個情況是不是有點太不對勁了!
「我……」
「不是你打電話讓我來接你的嗎?」聞燭臉上看不出什麼,語氣平淡。
裴青山知道,他生氣了。
驚恐立馬肉眼可見的攀上了裴長官的面部肌肉,但是在看不見的地方,一股從靈魂里抽絲剝繭出來的暗爽又不知道什麼纏繞在了心臟上。
他是在吃醋吧?
絕對是!
其他人默默收回手又端端正正的坐了回去。
天知道他們都快把旁邊那兄弟的大腿都掐紫了,才能讓自己穩住面部表情——這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嗎,都擺在這了!
他們英明神武凶名遠揚的裴長官,被愛人「抓姦」了。
「對。」
沉默半響,裴青山給廖鑫打了個眼色,然後順著聞燭的話說。
「喝酒了,開不了車。」
他撐著身體站起來,毫不遲疑的走向聞燭:「走吧,我們回家。」
謝詞咬牙切齒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把自己的獵物給帶走了,並且那個男人全程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奇恥大辱!
「爺,不多玩玩嗎?」他輕輕的想扯住裴青山袖子的一角,動作略微有些生澀,這點生澀卻恰到好處給跟他淪落風塵的遺憾身世湊了個令人疼惜的閉環。
裴青山看了一眼聞燭風雨欲來的臉色,敏捷的錯開了袖子。
什麼仇怨,你這麼害我?
「這位爺要不也留下來一塊?」謝詞順著他的視線怯怯的看了聞燭一眼。
臉上的怯懦的確是他信手拈來的表演,但是對上那雙黑色的眼珠時,謝詞心底卻莫名其妙的「咯噔」了幾聲,宛如見到不光的深海包圍了他。
謝詞好像突然喪失了語言能力,愣愣的沉溺在突如其來的沒有光的海底。
下一刻,那雙眼珠的主人溫和的笑了起來:「下次有機會。」
如夢初醒。
「裴……哥就這麼走了?」幾人小聲蛐蛐。
廖鑫琢磨過味兒來,嘖了一聲:「都跪了,能不走嗎?」
夜晚「柔曲」門口的人都是一波一波的,西裝革履醉醺醺的站一波,摟著美女吹牛逼的站一波,一眼看過去紙醉金迷得很。
聞教授人雖然單薄,但是長得高,走起路來又利落又快,連裴青山跟上都要費點勁兒。
他頭也不回的上車打火,過程行雲流水,毫不在意一個差點沒擱上副駕駛屁股的裴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