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貓是不是叫栗子?」黎栗坐在男子對面,直視著他的眼睛,想要看清一些東西。
男子的雙手被手銬鎖住,他聽到黎栗的話後,冷哼一聲,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呵,原來早就打聽好了,對,怎麼了?老子的貓老子想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你們怎麼管那麼寬?還有我可沒聽說過因為這個就被抓進去的,你們快把我放了!」
黎栗只問了一句,男子基本上就把全部都快交代出來了,她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黎栗垂下眼睫,睫毛的根部微乎極微地顫了顫,她緩緩開口,問出了壓在她心底的問題:「為什麼呢?」
「你說什麼?為什麼?這世界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有那麼老多對貓的愛心,不如放在人身上。貓可憐,人難道不可憐嗎?我以前就在化工廠上班,家也在那裡,我有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可愛的孩子,結果呢?就因為化工廠的毒氣和污水,我的孩子染病死了,她才3歲不到……後來我老婆也跑了,我不可憐嗎?你們為什麼不來心疼可憐我?」
男子越說越激動,手銬被他扯的錚錚作響,黎栗卻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她等他說完後才開口。
「你確實很可憐,可是你的貓有什麼錯呢?那些流浪貓有什麼錯呢?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它們?」
「它?它錯就錯在它看著讓我不爽,這貓還是我老婆,呸,前妻,不對,那死老娘們當年看著它可憐,看它一隻小貓崽在寒風中哆哆嗦嗦,感覺下一秒就要咽氣了,要不是遇到我們,它早死了,所以它應該感激,我們能讓它多活了好幾年。我是它的主人,我當然有權利決定它的生死,我家小孩活著的時候還挺喜歡它的,所以我就送它陪我孩子了啊!」
「至於那些流浪貓……呵,和我一樣,都是沒人要的東西,活著那麼痛苦,我當然要送它們解脫,我這是在做好事哈哈哈哈!」男子都內心早已扭曲,提到這還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很好笑的事,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黎栗表面就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平靜,實際藏在闊腿褲的腿早已顫顫發抖。
她想起來了很多,比如滿屋的煙味和突如其來的菸頭;隨時隨地可能舉起的棍子和躲不開的啤酒瓶;掉落的貓毛和痛苦的嚎叫……
小貓不知道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從某天起家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身上有陽光香味,總是時不時給它加餐一頓的女主人和那個臉蛋圓嘟嘟很愛笑的孩子的身影;只知道本就不苟言笑的男主人脾氣變得越來越壞,總是在半夜發了瘋的怒罵和摔打東西;只知道當它想湊過去安慰男主人時,會被重重地舉起來扔到地上;只知道它的日子從那一天起,也不再平靜……
「你根本不配做人,下地獄吧。」黎栗壓制住了「蹭」的一下突然起身,椅子被往後推的「刺啦」一聲,她不管男子的臉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審訊室。
一出門就看見金耀他們神色憂憂地盯著她看,成樂張開了嘴,卻沒有說什麼他也實在不知道該從何安慰,也不清楚黎栗和這裡面的男子有什麼關係。
「我沒事的,郁垣呢?他怎麼樣?你們有人打電話問了嗎?」
舒榆和成墨對視了一眼,黎栗敏銳地察覺到了兩個人眼神的不對勁,等她繼續追問後,金耀才嘆了口氣,怏怏地回答道:「剛剛我們打電話問了,郁垣哥……郁垣哥情況不太好,現在還沒有醒來。郁尼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