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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建偉故意殺人且情節惡劣,被判處十三年有期徒刑。

賀崢從此跟著奶奶生活——母親雖然離世,但小姨還有來往,女人自己在夫家過得並不如意卻依舊偷偷地接濟他,對於小姨,賀崢有著無限感激。

因為有個殺人犯父親,他的身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歹意,那時小,還不懂得收斂,他不堪侮辱奮起反擊,逮住一個帶頭嘲諷他的同班同學,拼了命地朝醜惡的嘴臉揮拳,打掉了對方一顆牙,結果卻是奶奶老淚縱橫地哀求對方家長不要追究。

家裡僅有的錢都拿出來賠醫藥費,賀崢也被迫道歉,休學一星期,再回到學校,他多了一項有暴力傾向的罪名。

龍生龍、鳳生鳳,殺人犯的兒子,自然就是小殺人犯咯。

同學不敢靠近他,家長也囑咐孩子不許和他來往,賀崢成了同齡人里獨來獨往的異類,但他不是唯一一個。

其實他比林向北認識他更早地要認識林向北。

小縣城就那麼點大地方,孩子都在僅有的荔河小學和荔河中學讀書,林向北比賀崢小一歲,低一個年級,賀崢小學時就記住對方的名字了,小綠毛龜的稱號是一回事,此外,他撞見過林向北躲在學校的教學樓後面哭鼻子。

盛夏的午後熱浪如潮熏得人眼冒金星,單獨值日的賀崢拿著掃帚尋覓陰涼地,聽到拐角處的牆壁後傳來抽泣的聲音。

沿著哭聲好奇地走近,他見到地面蹲著的一團,校服褲跟不上正在成長的身體,露出一對纖削的腳踝,柔順的黑髮滿是汗水濡濕地耷拉在頭頂,一雙被撞破糗事倉促抬起的瞪圓了的眼睛。

隔著被熾熱焦烤成透明膠狀物的扭曲空氣,賀崢靜靜地看著那張暴露在他面前白淨的哭得薄薄抹上一層粉變成淡紅色的臉,一言不發抿住了唇。

林向北似乎覺得很丟臉,嚯的一下站起來,像只被人踹過再也不相信人的貓只見到人走近的腳就警惕地弓著腰踮住爪,渾身的毛根根豎立,沒有齜牙哈氣,只撒開腿飛快地跑過了陽光照不到的牆轉角。

可能連賀錚的臉都沒怎麼看清。

很奇怪,對大多事情漫不經心的賀崢卻一直清晰地記得這次偶遇,都升上中學後,二人時不時會在校道碰到面,林向北似乎把他忘了個乾乾淨淨,他無甚所謂,倒是總於不經意間從人群里捕捉到和他同樣獨來獨往的孤影。

再後來就是賀崢高考失利的事情。

生活一再地跟他開些捉弄人的玩笑,竟叫他偏偏在高考如此重要的日子栽了個大跟頭。

復讀板上釘釘,巧合的是,算是他無意識看著長大的林向北居然在同一個班級。

而這時的林向北已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翻身把歌唱,從倍受欺負只敢躲起來偷偷哭泣的孩子成了荔河中學人人避之不及的不良少年。

真神奇。

叩叩——

「賀律師,你在忙嗎?」

賀崢揉揉發酸的眉心,應了一聲,助理提醒他當事人正在接待室。

他深吐一口氣,囑咐助理把所需的資料都捎上,用工作來填補不必要的回憶。

這樁官司張筱敏也參與其中,一通交談下來,還算順利。

結束後張筱敏邊收拾資料邊問:「昨晚沒睡好?」

賀崢這幾天確實是失眠,把這歸結於過量的咖啡因,笑了一下,「庭審前綜合症。」

張筱敏才不相信,不過這樁案子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她倒是有些緊張和焦慮地聳了聳肩,說等忙完這陣要跟對象去旅遊,她心心念念很久的北海道之行,一直抽不出時間。

賀崢看著她,「你們和好了?」

上個星期張筱敏和長跑多年的男友因聚少離多吵架,兩人都是不服輸的性格,誰都不肯讓著誰,一度鬧到要分手的地步。

那會兒周卓給她出謀劃策,說男人最懂男人,不能慣,一慣就要蹬鼻子上臉,讓張筱敏千萬晾著他,張筱敏連聲答應,這才多少天就又如膠似漆計劃起旅行。

張筱敏不大好意思地說:「這麼多年吵吵鬧鬧也過來了,總要有個人先低頭吧,他都給我道歉送花,我只好順著台階下咯。」

賀崢給出評價,「有道理,祝你們早日修成正果。」

張筱敏儼然陷入了重新戀愛的甜蜜里,笑容滿面抱著一大摞的資料推開門出去。

賀崢默然地端坐半晌,把助理叫進來,「我有點急事,你幫我把東西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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