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看了她片刻,垂眸喝下。
餵藥是個細緻活,一碗的藥,這麼一勺勺地喂,要餵上好一會,虞幼泱又是個沒耐心的,只餵了小半碗,便開始有意無意地活動活動手腕。
這樣明顯的暗示,若是往常,燕遲定然早就讓她去休息了。
但是這一次,他什麼都沒說。她餵得慢,他也就依著她慢慢地喝。
只是受個內傷而已,又不是手斷了,他竟真好意思讓她喂!
不過想到唐元已經是別人的爐鼎,虞幼泱只好忍著,不知不覺一整碗藥就這麼被她餵完了。
她放下碗,剛要鬆口氣,燕遲卻像是有意折騰她一樣,掩唇咳了一聲,「有柑橘麼,藥有些苦。」
虞幼泱:「……」
苦還一勺一勺喝得那麼慢?
她在屋裡看了一下,木桌上還真擺著一盤柑橘。
她拿過一個,「喏。」
燕遲看了她一眼,沒接。
「……」
這是等著她給剝呢?
從來都是別人剝好了給她吃,哪有她剝給別人吃的時候?
他不會是瞧見桌子上有柑橘才想著讓她給他剝的吧?
算了,誰讓她「喜歡」他呢。
她坐好給他剝柑橘,皮一扒開,屬於柑橘的清新酸甜的氣味散開,連房間裡的藥味都被衝散不少。
指尖被橘子的汁液弄得黏糊糊的,她不自覺地蹙起眉。
這還是她第一次剝柑橘……原來橘瓣上面覆著這麼多橘絡嗎?
她吃的都是被剝好的,山上的小妖怪伺候得盡心,山下燕遲也是如此,她吃過的橘肉上從來沒有橘絡。
虞幼泱犯起了難,這橘絡是能吃還是不能吃?
猶豫片刻,她還是選擇去剝。
燕遲瞧著她一臉苦大仇深,與橘絡作鬥爭的樣子,微微勾了下唇角。
她能願意為他剝,就已經讓他心滿意足。
燕遲從她手裡拿過來,幾下就剝乾淨了一瓣,遞給她。
虞幼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接過後塞進嘴裡,嚼了一下,俏臉皺在一起,「好酸!」
她不喜歡,那剩下的自然就該由他來吃。
輪到他自己,自然是不用費力去剝那些難剝的橘絡的,隨便掰了一瓣放進嘴裡。
虞幼泱鼓著腮幫子問:「是不是很酸?」
他搖頭。
很甜。
這是他吃過最甜的柑橘。
虞幼泱瞧他一臉認真,不免有些動搖。
難道是她運氣不好,剛好吃到了里面酸的那個。
可同一個柑橘,味道怎麼會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