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一樣?都是國家機器,一樣的,沒有誰比誰高貴。」
顧展笑出聲來。
從人類史的鋼琴家的無用,到國家機器的平等,顧影的言論天馬行空,不受束縛。
「來學校琴房玩玩?外面風大。」
顧展猶豫片刻,還是跟著顧影進學校,風確實大,吹得頭疼。
而且船長把雜物間占了,顧展沒地方躲,顧影最近都在學校琴房練琴;顧展也好段時間沒關心妹妹學習進展。
對於船長這個臨時住客,顧影也不好奇,因為哥哥總是可以從一些犄角旮旯里,弄出點賺錢的辦法。
所以她只是挪到琴房練琴,給哥哥留個清靜,至於船長張什麼樣,她也沒遇見過,也沒上心。
就算在學校,顧影還是格子衫單馬尾的隨意打扮,自由自在。
她問哥哥來琴房玩玩,就真是要玩。
她找來把低音提琴,邀請哥哥合奏一曲。
兩年前,古董琴被姑姑賣掉以後,顧展就沒摸過琴。
倒不是怕勾起傷心事,而是顧展不愛拉琴,甚至還有點音痴,琴被姑姑賣了,算是不幸中幸事。
學習低音提琴,純粹是為了收斂顧展的驕縱脾氣。
顧展從小一身瓷白,再加上雙含水的杏眼,洋娃娃般軟甜,漂亮得不像話。
顧母從顧展三歲起,就請名家帶顧展習武,為的是讓他更有男子氣概。
顧展擅長打架的基因優勢,從此發揮得淋漓盡致,各種青少年散打錦標賽冠軍拿到手軟。
小學時,他把同年段的男生全打服,再把他們分成幾個小組,每天放學輪流來給自己寫作業。
直到六年級的某天,班主任拿著一份七八種筆跡的作業告到顧父面前時,顧父才斷了顧展的武術學習課程,轉為學習低音提琴。
選低音提琴的理由很簡單,琴大,小顧展抬不起來,做不成打架武器。
學琴對於沒天賦的人,是件枯燥又耗體的事。
顧展被逼得十指尖從血肉模糊磨到起繭,性格磨得驕縱又能忍,琴技卻還沒有妹妹的三分之一高度。
所以,兄妹很少合奏,因為顧影嫌棄。
合奏曲子也只有一首,《自由探戈》。還是顧影把譜子簡化後,拉著哥哥練了上千遍的結果。
難得妹妹心血來潮主動邀約,顧展義不容辭,拿起琴弓一頓猛拉。
跑音錯音,節奏忽快忽慢,鋼琴伴奏跟得敢死隊般殺氣騰騰。
「別拉了,讓我多活幾年。」顧影彈一半,氣呼呼地合上琴蓋。
「自由探戈啊,我愛怎麼拉,你管得著麼。」顧展囂張地回嘴。
他兩年沒摸琴,臨時起弓,就像握住愛而不得初戀的手,激動得不撒手,框框不停弓。
管他好聽不好聽。
玩嘛,就要自由自在。
顧影說得對。
沒有誰比誰高貴,就都一樣,
闕家和顧家,有錢和沒錢,都咬著樂園不放,都想要賺錢。
所以,下次闕家再找自己談收購,可以先問要不要注資重組,有錢一起賺。
反正,也少不了一塊肉,都一樣。
第18章 賣不動
顧展向來精力旺盛,但也不是鐵打的,連軸轉工作幾日,終於被海風吹得重感冒。
請過假,顧展剛躺上床,姑姑的信息就來了。
【中午帶上顧影和闕嘉航一起吃午飯。】
【感冒,不去。】
【十點先接你,穿整齊一點,別老穿破爛運動服。】
【感冒傳染給你,你再傳給闕老頭,闕老頭幾歲?扛得住?】
口無遮攔的威脅果然有效,顧蔓瑾安靜好陣子,沒有回話。
但沒多久,她就推來張名片。
【闕嘉航微信,加完截圖發我。】
顧展吃過感冒藥,困得眼皮打架,他掃過二維碼,在驗證欄胡亂打句話,點下驗證。
「注資重組,否則免談。」
*
「企業不壯大,結局就是被吞併。合作就是自我閹割。」
闕林炎背對會議長桌,俯望彰城全景,語調不容置疑。
高管們無聲眼神交流後,平靜地接受新增港口合作企劃被退回的事實。
闕嘉航擺擺手,示意散會,讓其他人先走。
「嘉航。」
「爸。」
「顧家樂園收購事情進展如何?」
「我會和顧家那小孩談。」
「談什麼?」
「也許重組也是條路,資金投入會更優。」
「重組?你在說笑嗎?闕氏沒有必要與任何人合作。」
闕林炎笑得響亮,沒有古稀之年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