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驚叫出聲。
整個世界開始排斥她。
愛麗絲被甩出了這個夢魘一般的精神空間。
她猛然睜開眼,回到逃生艙。渾身濕透,眼角全是淚,胸口急劇起伏。
逃生艙里一片死寂。
水浸透了西澤爾的衣服,幹了又濕,濕了又冷。
只是憑著一點對裴琮的執念,他的發情期在極度的煎熬中過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逃生艦被打撈了回來。
艙被強制性拆除。
西澤爾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感覺靠近了他,讓他整個人都炸起細微的戰慄。
然後,有人抱住了他。
溫熱的手臂、清晰的心跳。
「清醒了嗎?」
他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可體內的基因代替他做了回答。
這是他的伴侶。
西澤爾輕輕點了點頭,在那人的懷裡,無聲無息地昏迷了。
裴琮獨自一人進入了逃生艙,就是為了躲過聯邦的監控,能在這裡正大光明擁抱住西澤爾。
愛麗絲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你為什麼不殺了他?」
她看著裴琮,神色一絲不甘。
殺了星盜,明顯比聯姻能換來更多好處。
逃生艙是為數不多沒有聯邦監控的地方。
儘管愛麗絲為了救了可以不顧性命,裴琮的天平卻始終只會偏向西澤爾。
「我自有我的打算。」
愛麗絲咬著牙,不肯讓步:
「他是基因污染者。是隨時會變成怪物的那種。」
「你知不知道——」
她話音還沒落,裴琮的視線就冷了幾分。
愛麗絲看著裴琮對她臉色驟變,忽然有點後悔說出有關污染者那句話。
結合西澤爾污染者的身份,還有卡洛斯的轉變,和現在對西澤爾的態度,愛麗絲實在很難不往那個方向想。
她抬頭看著那張俊美的臉,眼神閃爍了一下,輕聲開口:
「你不是卡洛斯……對嗎?」
裴琮看著愛麗絲的眼神更加無情。
這艘逃生艦上沒有監控,如果他要殺了愛麗絲,再將責任推到逃生艦的設備上易如反掌。
愛麗絲想起剛剛看到的密密麻麻的名字,試探道:
「……裴琮?」
這名字一出口,裴琮沒說話,緩緩拔出了腰側的粒子刀。
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愛麗絲吸了一口氣,卻沒有退後,她仰起臉,眼裡露出篤定:
「如果你的目的是對抗聯邦,我可以幫助你。」
愛麗絲作為首都星高官的私生女,做當做籌碼,當做犧牲品,從來沒掌握過自己的命運。
她能在詭譎的首都星活到現在,就是因為愛麗絲在足夠聰明的同時,還很識時務。
現在的首都星一團污穢,她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如果是卡洛斯,她絕不會這麼輕易暴露自己的底牌,裴琮給她的感覺非常不同,她願意為了裴琮賭一把。
裴琮眯著眼睛看她。
他並不個多管閒事的人。
但奇怪的是,在裴琮在上輩子的記憶中,愛麗絲似乎並不是這樣唯唯諾諾、弱不禁風的可憐模樣。
相反,裴琮記得愛麗絲之後會打敗所有的繼承人,長袖善舞,穿梭在各大場合,說話得體,從不出格。
但因為西澤爾成為了星盜,愛麗絲被提前送了出來,似乎失去了奪權的機會。
裴琮不介意擁有愛麗絲這樣一個盟友。
「你想要什麼?」
裴琮現在不僅不是那個高潔清冷的統帥,而且是和星盜沆瀣一氣的星盜,甚至剛剛還想殺了愛麗絲。
愛麗絲沒有理由還願意幫助他。
愛麗絲挺直了脊樑,直視裴琮說:
「我要進入聯邦的議會。」
她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裴琮盯著她看了一會,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裴琮應下她的條件後,轉身去看那還在沉睡的青年。
西澤爾靠在椅子上,睫毛一動不動,額邊還殘留著一層未褪的汗。
他看起來睡得很沉。
那是愛麗絲從來沒見過的卡洛斯,不,是裴琮。
愛麗絲站在不遠處,看著那一幕,眼睛澀得像進了沙子。
她的初戀、她幻想過的聯邦之光,她寄託了命運希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