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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之瞥了一眼,倒了杯茶水推過去。

他似笑非笑地道:「家書?」

「將軍,你覺得合適嗎?」

第33章 密信

謝媛猛地點頭,握著茶盞坐直了身體,十分認真地繃著臉。

她道:「合適,當然合適!沒有比王二姐姐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說著,她又故意露出和俏皮的苦臉,指著王庭之倒扣在桌前的兵書,繼續道:「王二姐姐,真的,你讓我讀兵書,我能三天三夜不睡。」

「但是,如果全是這些之乎者也類的,我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就能睡著。」

說完,她就眼巴巴地看向王庭之。

少年將軍鐵甲未換,只解了兜鍪,興許是因為一路疾馳,盤起的髮髻有些松落,垂在耳邊的幾縷髮絲緊貼著棕黃的皮膚。

眼睛明亮,眉目微彎,露出少見的可憐神色,一眼就能看出是裝的。

王庭之收回視線,微垂眼瞼,伸手結果書信,輕聲道:「將軍,坐吧。」

謝媛最會蹬鼻子上臉,連忙笑眯眯地將椅子搬到挨過去,王庭之手指頓了頓,謝媛卻毫無察覺,她雙手撐著下巴,眼神不停地催促。

心中微嘆了口氣,王庭之捏著信封的手指緊了又松,才揭開信封。

「阿媛表姐,見字如晤……」

王庭之的聲音如清泉一般徐徐流淌,謝媛聽著聽著便有些困意了,她打了個呵欠,索性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陸霜和陸鳴兩人就是絮絮叨叨說了些京城發生的事情,問了下北境戰事,還替鸞妃轉告了幾句關心的話語。

最後,還提到了一件事情。

在謝媛離京後不久,原兵部尚書因叛敵賣國私吞軍餉被判死刑,秋後問斬。

胡家樹倒猢猻散,曾經不可一世的胡大小姐胡盈盈被流放嶺南,那日陸霜和陸鳴等人偷偷去看了眼,發現那押送的差役慣會磋磨人。

他們故意一鞭又一鞭笞打胡盈盈,還全照著胸臀的地方抽,聽見她的哭喊聲笑得和惡犬一般。這還不算,他們還想將冷水潑她身上。

陸鳴和陸霜忍不了了。

胡盈盈是壞,但不是罪大惡極,罪大惡極的是她爹。

她可以受罰,但不能被差役如此羞辱。

陸霜當即讓陸鳴偷偷尋了個機會塞了點銀子給差役,又將自己準備好的裝了衣物和一些食物碎銀包袱遞給胡盈盈。

「胡盈盈,你害我腿斷一次,但你小時候也曾經救過我一命,算上這次,我們就扯平了。」

胡盈盈後面是生是死,都與她陸霜無關。

胡盈盈……等等——

謝媛都快睡著了,突然睜眼起身,正好撞上王庭之的胳膊,他手中的薄毯落到桌上,茶盞被絆倒,他眼疾手快,快速抓起桌案上的書信。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衣袖被沾濕了一大截。

「對不住對不住,王二姐姐。」謝媛一把握住王庭之的手,替她拂去衣袖上的茶葉,「你有沒有燙著?」

王庭之迅速收回手,背在身後,極力露出一抹溫婉的笑容,道了句:「無礙,不過沾濕了衣袖而已。」

「倒是將軍,可是做噩夢了?」

謝媛搖了搖頭,指了指王庭之手中的書信道:「陸霜表妹提到胡盈盈,讓我突然想起一個人。」

「誰?」

「還記得前陣子我們在鐵嶺被圍殺嗎?」謝媛冷了臉,她的聲音也跟著沉了沉。

王庭之鳳眼微眯,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問道:「將軍是指被你帶回來的那名江湖女子?」

「沒錯,正是風十娘。我之前總覺得她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見過。方才提到胡盈盈,我才想起她身邊那個丫鬟。

「我在丞相府附近見過她,當時就覺得她很奇怪,一直在捧殺慫恿胡盈盈。現在想來,她必定是早已潛伏在胡府。」

謝媛又有點頭疼了,她揉了揉額角,對王庭之問道:「王二姐姐,我現在要去提審風十娘,你……」

她本想問王庭之要不要一起去,但想了想,擔心刑牢里的污穢血腥嚇到「她」,便改口道:「回頭再給你賠罪。」

謝媛不請自來,又匆匆離開。

王庭之負手盯著濕了的衣袖看了好一會兒,才冷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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