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就要跪下,吳老軍醫連忙攔住,跳腳破口大罵。
「使不得使不得!臭丫頭!謝媛,你是想讓老夫被千刀萬剮嗎!?」
堂堂正一品大將軍,跪天跪地貴君王父母,他一個糟老頭怎麼受得起!
「有話好好說,有屁快點放!別紅著個兔子眼睛,都不像你了!」
謝媛也沒真跪下去。
她緩緩吐了口氣,道:「是我兄長,他現在情況不太好。」
這些年她不是沒暗中找過醫仙,但鳳儀向來行蹤詭秘不定,就連她幾位武林中的師傅包括盟主在內,都不能及時聯繫到她。
加之謝危這些年病情越來越穩,謝媛以為他會越來越好才是。
這事兒也就慢慢的不了了之。
「吳爺爺——」
謝媛還要說什麼,被吳老軍醫抬手打斷了,他嘆了口氣,眼神也黯淡了下來。
「臭丫頭,不是吳爺爺不幫你。實在是……唉……」吳老軍醫嘆了一口氣,神色也變得落寞起來,他道,「在五年前,她就已經仙去了。」
「怎麼會!?不可能!吳爺爺!你一定在騙我對不對!?」
謝媛不敢也不願面對這個事實。
「唉……臭丫頭!我老頭子什麼時候騙過你!我比你,更希望她好好活著。」
北境的秋寒,一日賽過一日,謝媛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
吳郡急報,謝危不顧老太君反對,已動身前往瓜州。
鎖星堡、鳴風谷、月門關等哨卡,同時受到南蠻的又一輪猛攻。
風沙中都飄蕩著一絲血腥的鐵鏽味兒。
局勢愈發緊張了起來,瓜州城內戒嚴,百姓們似乎習慣了三天兩頭的戰火,攤販們未到日落時便熟練地匆匆收攤回屋,酒樓茶肆早早地打烊關門。
申時未到,整條街就空蕩蕩地,只能聽見一陣又一陣的風颳過的號子聲。
快馬急遽地飛奔,揚起灰塵滾滾,馬背上掛著一名奄奄一息的士兵,直奔將軍府。
「報——」
「兗州急報,鐵嶺反了!趙參將已退守至瓜州境內。」
兗州官府突然出兵剿匪,趙隼抖沒來得及制止問明情況,他們就和瘋了一般攻上鐵嶺,放火燒山,鐵嶺的當家的走投無路,舉旗振臂,反了。
黃大當家的一把擰斷了知府的脖子,二當家的陳七銅環刀上的鮮血沒幹過,三當家的王五沒露過面,但他的暗箭例無虛發。
剿匪不成的府兵,不消半個月就被死傷過半,餘下受降的都成了俘虜,整合進匪兵,一路殺回兗州府衙。
雖然鐵嶺地三位當家立下了規矩,不准燒殺搶掠百姓,但一直躲在瓜州庇護後方的兗州百姓,第一時間還是嚇得倉惶逃命。
兗州知府州府被洗劫一空,鐵嶺匪兵在兗州自立為王。
這可真是前有狼後有虎!
謝媛連夜召集各部將,調整布防,從北境軍中調一萬兵力駐守在兗州與瓜州交界處。
由傅恆領兵。
叱虎軍也分出數十人,喬裝打扮混入兗州,收集情報,由把總謝輕詞負責人手調動。
召趙隼回瓜州城內坐鎮,協助傅歸統調各方軍隊後方補給。
朝廷剿匪平反的旨意還沒到,鐵嶺匪兵也沒有動靜,與兗州交壤的青州也按兵不發。
儼然一副敵不動我不動的態勢。
南蠻這次來勢洶洶,攻城的勁兒比往年更狠了,謝媛腦門緊繃,察覺到不對勁,命青鶴聯繫埋了多年的探子。
「小姐,月余前南蠻王庭發生兵變,二王子殺了大王子,老蠻王被寵妃刺殺,剩下的幾名王子又太小,也沒什麼根基。」
二王子慕容無忌理所當然地登上王位,成為新任蠻王。
慕容無忌和他父親老蠻王不一樣,他就是個瘋子,十足十的好戰嗜血。
「哈努赤山臨陣脫逃,被他梟首示眾。如今他逼著耶律和風捧著耶律察怍的骨灰和耶律察赫的牌位重新攻打鳴風谷,若他再敢退一步,便屠了耶律家族滿門!」
謝媛攤開北境地圖,指了指鳴風谷某處,對謝文淵道:「謝參將,此處乃十年前耶律察赫困死之地,再按老定北侯的方法,如法炮製出一個困陣。」
謝文淵皺了皺眉,道:「主帥,會不會太刻意了。」
「不會,兵不厭詐。」
「耶律和風自負,只會紙上談兵。我要的就是他識破困陣。」
因為,等著他的是困陣後的滾石火攻。
謝文淵抬了抬眉,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
「你這是打算讓他自亂陣腳,不費一兵一卒而屈人之兵啊!」
謝媛冷笑,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敢帶著耶律察赫的牌位來,那就讓他們再死一遍!」以祭祖父在天之靈。
果不其然。
被謝文淵有意無意引到鳴風谷一線天的耶律和風,如謝媛所料一般中計了。
亂石之下,耶律和風如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轉,手下騎兵屁股底下的戰馬受了驚不受控制地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