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幹完這一仗,回營後讓火頭軍給咱們加肉!加半個月!」算算時間,朝廷的冬餉應也該發放了。
不出謝媛所料,慕容無忌果然沒憋什麼好屁,準備大半夜給青州城塗上火油,火燒城牆,他還在想強攻!
趁夜偷襲,長劍落在慕容無忌的脖子上,謝媛冷聲道:「慕容無忌,交出青州城內的瘟症解藥。」
「哈哈哈!玉弧將軍,沒有解藥!青州,青州很快就會淪為一座死城!哦不,不對,不止是青州,還有你,還有我,還有我們,所有人,都會死!一個不留!哈哈哈哈哈哈哈!死,都死,都該死!」
那人手舞足蹈瘋狂大笑,和的了疫病的瘋子一般,謝媛卻是心中一凜,眉頭緊擰起來。
「你不是慕容無忌,你是誰!?」
她抬頭一把扯過男子的麵皮,果然……
人/皮/面具底下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但卻不是南蠻人該有的長相。
「你是晉人?為什麼!?」
謝媛心中的怒氣飆升到極致,握劍的手差點沒穩住,在這人的脖子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鮮紅的血液順著劍刃滴落,他卻似乎察覺不到痛楚一般,重複著謝媛的話。
「我是晉人?為什麼?啊哈哈哈哈,對,為什麼我是晉人?為什麼?」
他嚯地抬頭看向謝媛,眼中是藏不住的恨意。
「謝玉弧,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將軍,從小便榮華富貴應有盡有。你當然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哈哈哈哈哈!當然是因為恨!我恨晉人,恨大晉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憑什麼,憑什麼兩國開戰,我爹我娘我弟弟妹妹就得去死,他們做錯了什麼?燒殺搶掠的是南蠻人,作惡的是他們,你們為什麼不去殺光他們,為什麼讓我娘他們被那群畜牲凌虐致死,就為了救所謂的皇親國戚世家子弟,我爹、我爹他死無全屍!死無全屍你知道嗎?
「我找不到他的屍首,我找遍了整個戰場,翻遍了所有的屍體,只能找到他斷了的刀。謝玉弧,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權貴可以笙歌曼舞飲酒作樂,為什麼我爹娘要為他們而死?」
他雙手死死地抓住謝媛,似乎極力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謝媛扒開他的雙手,吩咐親兵道:「帶走!」
「為什麼?因為……」她眼神清亮,沒有絲毫受到蠱惑的動搖之色,手中長劍入鞘,「因為,我們保護的不是他們,而是你們。將士衛國,衛大國,保小家。你爹,也是一樣。」
那人嘴巴動了動,神情間似有所觸動,不過瞬間想到什麼,臉色又倏然變得猙獰,扭曲如惡鬼般沖謝媛嘶喊咆哮起來。
「騙子!都是騙子!死,你們都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
掙脫親衛的束縛,他整個人癲狂似的沖向謝媛,血跡斑駁的手指朝謝媛脖頸處襲去。
「咔嚓」一聲脆響,那人悶哼哀嚎一聲,看向被謝媛折斷的手腕,劇烈的痛楚刺激得他整個人也清醒了幾分,不過目光在落到謝媛手背上那道劃痕時,又變得癲狂起來。
「哈哈哈,死、都得死,一個,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謝媛用力一甩,將他掄倒在地,眼神冷漠得普通看一具屍體:「拖出去,就地斬殺,烈火焚之,祭此地亡軍之魂。」
「將軍,你手上的傷口……」
「無礙。」謝媛瞥了眼手背上的劃痕,很淺,但是不過須臾便有紅轉黑,她撒了點解毒粉,隨後用內力逼了幾滴毒血出來,「你們後退點,不要靠近。」
迅速處理完毒素後,謝媛立即重新整兵。
「兵分三路,追擊慕容無忌,死生勿論!」
慕容無忌陰狠狡詐,必定在東南城門攻破失敗那一刻就已經想好了對策,或許更早……
謝媛疾馬快奔,路過東南門時,命令大軍繼續追擊,他與傅恆簡單交代了幾句戰場後續打掃事宜,便繼續行進。
「將軍。」
逐電才走沒幾步,王庭之便追了上來,謝媛回頭掃了他一眼,落在他臉上的目光一頓。
「將軍,我陪你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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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無忌狡兔三窟,像陰溝里的老鼠一般東躲西藏,北境軍每次都快要找到人時,發現不過又是虛晃一槍,又是替身。
繞著北境南靖來來回回大半個月,他就像是一條入了水的泥鰍一樣滑不溜秋的。
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對北境南靖這麼熟悉的。
有內應!
謝媛看向又換回女裝的王庭之,眉頭聚攏,眼底閃過一抹憂色。
「你是說,青州知府和南靖軍大將軍吳桐你一個都沒見著?」
王庭之點了點頭,謝媛眉宇間的憂色更沉了幾分。
手指動了動,王庭之想替她撫平眉心,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問道:「將軍,你對懷王此人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