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鴻愕然。
他並不是尋常人家,至少祖父曾為戶曹,父親還是亭長,而亭長主管的就是抓鄉間盜賊審判,暴力執法說的好聽,實際上分明是刑訊逼供!
而相較於拿證據說話,或許會出現證據有誤,最終合理合法的冤枉了一個好人,放跑了壞人,但這也是最差的情況,全憑上位者判(喜)斷(好),然後抓著一個人拷問,那極有可能屈打成招,甚至會有『疑犯』被活活打死。
只是他完全沒想到天師居然會想這麼多!
更無法理解的,是她說的還這麼隨意。
這到底是愛民如子,還是隨性而為?
聶鴻更加想不通了。
劉琰才懶得管他想什麼。
派去的親衛非常給力,一天半的時間,就找到了關鍵的人證和物證,連帶著還有其他家的犯罪證據,劉琰分出了一點兵力,讓他們把這群少年安全送回去,隨即帶著親衛浩浩蕩蕩的趕往了山都縣。
證據充足,可以抓人啦!
*
丁三虎是山都縣城裡的木匠。
他上一輩其實不在城裡住,而是住在城外,家中還有個幾十畝的薄田,只是他是家中三子,上頭有兩個哥哥,田地均分的話,哪個兒子也餵不飽自己,沒辦法,丁父只能狠心將丁三虎送去做學徒。
這其實和奴僕差不了多少。
他也算運氣好,熬了十幾年,總算是混出個頭來,但家裡就不行了,大哥被拉了壯丁,一直沒有回來,二哥病死,只剩他和小妹還活著。
只是人還活著,家裡的地,卻莫名其妙成了別人家的了。
丁三虎曾經和小妹一同去看過自家的地,那裡還有人耕種,只是他們說,自己是秦家的田傭,而秦家——誰又敢得罪他們啊!
名有虎字,可實際上不過是個窩囊的老鼠罷了!
他灰溜溜的回到了城內,靠做木具,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日又一日。
而今日市坊的一聲叫喊,如同天雷般將他驚醒。
「天師親臨本縣,正在縣衙門前審問縣令秦放!大家快去看啊!」
能肆意掠奪他人家產,又怎會放棄別的邊角?秦放此人定了不少苛捐雜稅,各種稅收能把人最後一點家底掏空,故此還得了個『淨賊』的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