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個身,合上雙眼,聞著被褥上熟悉的馨香,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天光微亮,隱匿在海棠院後粗樹上的木風,看了看天邊泛起的亮光,搖了搖頭。
心道,主子這才當皇上多久,就開始不早朝了?
他偏頭看了眼遠處從澈雅苑出來的姜久澈,眼中難得的泛起一絲糾結。
很想告訴他,皇上都還在他姜府呢,他去上哪門子朝?
但他的職務操守不允許他多管閒事。
早朝上,群臣看著遲遲未出現的皇上,都疑惑不解的竊竊私語。
姜久澈和姜遠父子二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心中泛起隱隱猜測。
畢竟,他們可是知曉,皇上每夜都是守在姜久初的窗外博深情的。
今日未上朝,難不成二人昨夜和好了?
此時,時衍身邊的常公公走了進來,朝著眾人道:「皇上昨夜受了風寒,不便上朝,諸位大臣有本遞上,無本退朝吧。」
眾臣聞言這才恍然,且並未懷疑,畢竟,昨日早朝上,時衍就沒少在他們面前咳嗽。
海棠苑,清晨的朝陽透進窗欞,屋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似是同時傳入二人耳中。
二人同時睜開了眸子,姜久初睡的很是難受,揉著酸疼的脖子剛坐起身,就瞥見赤著上身坐起身的時衍。
姜久初抿了抿唇,隨即淡聲說道:「醒了就走。」
時衍似根本沒有聽到姜久初的話,而是一臉疑惑地眨了眨眸子,一副搞不清楚當下狀況的樣子。
他訝異地看著自己赤裸的上半身,隨即一把掀開被褥,眼眸睜大的看向自己腰上那松松垮垮的浴巾。再次抬頭朝姜久初看去。
姜久初連忙別開視線,心道,這傢伙剛剛朝她看過來的眼神是何意?
不行,她覺得他那眼神有些不對,她有必要解釋解釋。
她一邊下榻穿鞋,一邊看向時衍道:「你昨夜高熱昏迷,身邊又沒帶人,我一時無法只好讓你進來,給你請了大夫。」
她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皇上下次別來了,否則病倒在我姜府,我們姜府可擔待不起。」
「哦,好。」時衍似是明白過來發生了何事,順從的應了應聲。
姜久初有些訝異,沒想到時衍竟態度乖順。
然而她著念頭剛起,便聽時衍說道:「但是,朕堂堂一國之君,光著身子睡在你的榻上,你......是不是該負責?」
「什麼?」姜久初眼眸一震,顯然有些被時衍的話驚到。
時衍忽略姜久初那震驚的神色,咽了咽口水,委屈地道:「你將朕全身上下都脫光了,你得負責。」
姜久初氣笑了,走去桌旁坐下,打算和時衍這人好好理論一番。
「你生病,我救你,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訛我。」
時衍眸色轉了轉,「感謝自是要感謝的,但是你負責也是要負責的,兩碼事。」
「呵。」姜久初氣的偏了偏頭,屬實是沒想到,自己忙活了一晚上,竟還被強制訛上了。
她眼眸一轉,隨即便道:「我沒給你脫衣裳,我這小身板哪裡能弄的動你,是木青,是木青給你脫的,你找她負責吧。」
時衍嘴角抽了抽,也是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能睜眼說瞎話。
他冷聲道:「是嗎?看來她膽子倒是不小啊,明知我的訓條,竟還敢不顧性命。」
「什麼意思?」姜久初聽的雲裡霧裡,心道,怎麼還跟性命扯上關係了。
時衍看著姜久初一字一句地道:「看過朕的身子只有兩個身份,一是妻子,二是死人。」
「所以,你覺得我是會娶她,還是會殺她?」
「你在威脅我?」姜久初是明白了,她是好心沒好報,被這人藉機訛上了。
時衍聲音一改剛剛的冷凝,有些委屈地道:「沒有,我這條例是真的,你不信,現在就可去問木靑。」
他說著,抬眸看向姜久初繼續道:「再說,昨日明明是你扶我的,我剛剛仔細回憶了下,好像是你一人將我扶到床榻上的,還叫我抬腳什麼的。」
他說完看著姜久初那慢慢眯起的雙眼,立即抬手作勢去揉額頭,一副想再回憶些更多細節的樣子。
然而,他剛一觸碰到額頭,便痛的倒抽一口涼氣。
「嘶......」
「我這頭,怎麼這般痛?」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去摸。
然後疑惑不解地看向姜久初:「我頭怎腫了?」
姜久初看著時衍額頭上微微鼓起泛青的腫包,有些心虛地道:「撞的。」
時衍聞言雖一副不太明白自己為何撞了的樣子,但也只是輕嗯了一聲,沒有細問。
他掀開被褥下榻,將腰間浴巾緊了緊,朝著銅鏡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