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
蘇安沂垂下眼睫,淡淡地說:「合適就行,你周末不是有事?著急的話可以走了。」
「啊,對。」秦煦慢半拍地答道。
然後,他發現玄關有一雙新鞋子和襪子。
「這是給我準備的嗎?」秦煦受寵若驚地問。
「不然呢?」蘇安沂懶懶反問,一隻手撐著柜子,單腿稍稍曲起。
「謝謝安沂哥。」
蘇安沂笑笑,沒說什麼。
秦煦穿好鞋,準備離開,臨走前,他猶豫地問:「那個……你昨晚是沒休息好嗎?」
蘇安沂一頓,揚眉問:「為什麼這麼說?」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事實上,這是秦煦委婉的說法。
平日,對方的臉色就偏白,今天早上看格外沒血色,眉眼也是淡淡的倦怠感,眼下似有黑影,看起來睡眠不足。
蘇安沂指尖搭在櫃面,輕輕敲擊:「可能昨晚被子沒蓋好,漏了點風。」
「感冒了?」秦煦問。
「有點。」
「那你注意身體。」秦煦有點擔憂地說。
「好,我會的。」蘇安沂走前一步,替秦煦理了下衣領。
秦煦「唔」了聲,下意識仰起下巴。蘇安沂垂眼看著,輕笑道:「頭抬這麼高?」
秦煦眨眼:「你不是要幫我弄衣領嗎?」
蘇安沂隨意地說:「不問問衣領哪裡皺了嗎?」
「衣領哪裡皺了?」
蘇安沂笑了:「內翻了。」
——其實沒有。
「這樣啊。謝謝。」秦煦一無所覺。
「不客氣。」蘇安沂收手,隨意地揮了揮,「好了,趕緊去辦你的事吧。」
「拜拜。」
「嗯,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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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請問是李濤警——」秦煦向上拉起警戒線,微微彎身走進去。
前面說話的嚴肅男人還沒說話,一個矮點的黑瘦男人喊了一聲:「喂!你誰!誰讓你扯開警戒線的?」
秦煦眉心一跳,還沒開口。李濤轉過身,伸手把黑瘦男人的手臂拉下來,沉聲說:「卓成,別亂來,這是管理辦事處派過來的勘測員。」
岳卓成一愣,立馬換了表情:「哎哎,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您好您好,請問怎麼稱呼?」
他眼神不住地打量秦煦,高個頭大寬肩,一身挺有格調的青春打扮,雖然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臉,但給人的感覺很年輕。
「我姓秦。」秦煦頷首,「異常點在哪?能麻煩帶我過去看看嗎?」
「能能能。」
岳卓成先應了,但李濤又插話道:「暫時不行,再等十分鐘。」
岳卓成弄了弄警帽,立刻笑道:「您等十分鐘,可以不?旁邊有凳子,我給您拿瓶水。」
秦煦沒意見,指了指大樹底下:「我去那裡等,水不用了。」
「行行行,您去。」
夏日炎炎,地面燙得發亮。秦煦頭頂熱氣滾滾,汗意慢慢浸透後背,他把雙肩包抱在懷裡,安安靜靜地等待。
「喂!小卓子,那誰?」嚴麗從另一邊走過來,見岳卓成點頭哈腰的模樣,心裡好奇。
岳卓成用手捂住嘴巴,和她耳語:「……就那個處理靈異事件的管理局的,你知道吧?那邊派的人。」
嚴麗叉著腰,眯起眼睛眺望:「呦,這遮得嚴實,看著挺年輕的。」
「年輕才不得了哦。」岳卓成搖頭晃腦地說。
嚴麗笑了:「你咋狗腿上了?」
岳卓成撇嘴:「我不是狗腿,是……」他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氣音。
「之前個個神戳戳的,得罪了還搞些小動作,我是吃夠苦頭了。」
嚴麗瞥他一眼:「叫你平時嘴賤。」
岳卓成可不愛聽這個,嚷嚷著就要和嚴麗吵起來。李濤被煩得不行,冷喝了聲「安靜」,岳卓成成了鵪鶉。
遠處,秦煦把他們的話盡數收入耳中,但沒什麼反應,不太在意。
就這麼幹等了十分鐘,李濤走過來說:「秦先生,好了,麻煩您跟我過來。」
「好。」
秦煦跟在一排警察列隊後面,打頭陣的是李濤,各個神色嚴肅,從走進廢舊的居民樓里,就開始嚴陣戒備。
岳卓成和秦煦離得近,呼吸放得很輕,一直左右轉頭,直到李濤打手勢說沒問題了,才放鬆下來。
「哎,秦先生,你知道這地方多邪乎嗎?」岳卓成搭話茬,「之前來的人都莫名其妙摔這摔那的,鼻青臉腫事小,還有的直接摔成了植物人。」
「你知道吧,半夜有路人經過,還聽到了慘叫聲,像鬼一樣。」
秦煦「嗯」了聲,手裡的錶盤輕輕轉動。
岳卓成越說越來勁兒,把每個人的情況幾乎都講述了一遍,口乾舌燥,見對方還是沒反應,他訕訕一笑:「您覺得有什麼靈異生物在嗎?」
秦煦斂眉,低聲說:「暫時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