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美儀警告地瞪他一眼:「積點口德。」
孟影撇撇嘴:「我說得不對嗎……」
嚴美儀幽幽地說:「你忘了下午的靈異事件?」
孟影瞬間噤聲, 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一個場, 蠟燭掉落, 幾秒就燃起花圈——
被燒盡的灰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又被風盡數吹散, 了無蹤跡。
只剩下苦焦的氣味在鼻腔久久不絕。
嚴美儀和孟影面面相覷, 隨後默契地摸了摸手臂,繼續投入工作。
兩人此刻同頻共振,只有一個想法:不行, 得趕緊幹完, 快點回家。
「咔——」, 椅子往後滑。
秦煦關了電腦, 拽著雙肩包掛後背, 準備走了。
孟影餘光看到:「呦, 小秦, 弄完了?」
「嗯, 拜拜。」秦煦揮手。
嚴美儀:「路上小心。」
秦煦:「好, 再見。」
地下停車場
「今天去我家嗎?」蘇安沂單手撐住方向盤,如往常般問道。
他得到的回答,是狗狗從副駕駛座攀過來, 熱情地摟住他的脖子。
蘇安沂習慣地摸了一把他的腦袋,輕笑:「好了, 先坐好,這樣跨過來不累嗎?」
「不累。」秦煦瓮聲瓮氣,呼吸噴灑在他頸側。
蘇安沂捏了下他的耳朵,又緩慢按揉:「真的?不是加班嗎?」
「看到你就不累了。」秦煦蹭了又蹭,鼻子恨不得鑽到對方皮膚。
蘇安沂淡淡一笑:「油嘴滑舌。」
他又想到對方是一條德牧,頓了頓,繼續說:「不過,我很喜歡聽。」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大概知道,人和狗的思維方式,確實有很大的不同。
至少秦煦,完全就是單程直線思維。
蘇安沂微妙地想: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自己更像個不懷好意的「心眼」人。
「是嗎?」秦煦驚喜,虛心請教,「但什麼叫油嘴滑舌?」
「……」蘇安沂沉默一瞬,「比如剛才那樣?」
秦煦試探:「我看到你就不累了?」
「嗯。」
秦煦舉一反三:「我想著你就不累了?我抱著你就不累了?我和你說話就不累了?」
蘇安沂:「……倒也不是這種。」
秦煦疑惑:「那是什麼?」
「回家。」蘇安沂捏了下他的臉。
然後,秦煦被迫壓回副駕駛座,眼睜睜看著對方給自己繫上安全帶。
「我又去你家啊?」秦煦問。
蘇安沂反問:「不想去?」
秦煦:「……沒。」
蘇安沂「嗯」了一聲:「那就是想。」
秦煦輕咳兩聲:「我總去不好吧——」
蘇安沂:「你是我男朋友,哪裡不好?」
秦煦嘴角壓不住了:「哦,我怕打擾你。」
蘇安沂似笑非笑:「我非常歡迎你打擾我。」
秦煦的心快要飛起來了,雀躍至極:「那回家。」
蘇安沂學著他的語氣:「嗯,回家——」
秦煦一愣,蘇安沂含笑看過去。
兩人相視一笑。
……
秦煦熟門熟路地換了鞋子,洗手,蹦躂著跟在蘇安沂後面。
「需要我幫忙嗎?」秦煦問。
蘇安沂習以為常地指揮:「去掰豆角吧。」
「哦哦,好。」秦煦乖乖拿了個籃子,把豆角全部倒進去,蹲下來,認認真真地開始掰。
廚房的燈是極亮的白熾燈,照得地板反光,每一寸大理石的花紋都纖毫畢現。
抽菸機嗡嗡運作,最左邊的煮鍋咕嚕咕嚕冒著氣,電飯煲的紅色按鍵閃爍,代表時間的數字從2轉為1,最後跳到綠燈。
蘇安沂攪動了下湯,切成塊的豬肉、幾截骨頭、玉米塊、胡蘿蔔片都一一躍出,白沫伴隨著水泡,水聲作響。
「掰好沒?」蘇安沂拍完蒜,開火熱了下鍋,就走過去看秦煦的情況。
秦煦快速掰下最後一個豆角,討誇獎似地舉起籃子:「好了,你看。」
蘇安沂順手摸了下他的腦袋:「嗯,真棒。」
秦煦喜歡蘇安沂的每一次誇獎,但故作矜持地說:「沒有,很簡單的事情。」
蘇安沂倒了油進鍋,握住把手來回均勻受熱。他把豆角倒下去,滋啦幾聲,用鏟子抄了底,來回翻炒。
花生油的香氣刺激味蕾,豆角被油蹭得亮晶晶的,蒜蓉爆開,混合油香,逐漸顏色變深。
秦煦悄咪咪地走到蘇安沂旁邊,一雙手臂先是試探地在肩膀來回,慢慢往下,直到胸膛也貼上去,手環住蘇安沂的腰,下巴陷入對方的頸窩,輕輕磨蹭。
他只露出一雙眼睛,觀察鍋里的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