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
一想到晚上青年的舉動,根本睡不著。
蘇安沂深呼吸幾個循環,終於,他把身旁的秦煦搖醒了。
秦煦茫然,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
他嗓子啞得不行,最後一個字幾乎沒有。
「起來。」蘇安沂低聲說。
秦煦反射性坐起來,才懵懵地問:「要做什麼嗎?」
蘇安沂引導著他下床、穿鞋,牽著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去到了……衛生間。
秦煦清醒了。
「還要漱口?」他難以置信地問。
蘇安沂沉默片刻,嘆氣地說:「我做夢都是你……來,多衝幾下。」
秦煦崩潰:「那是你的腳,不是別人的啊!」
蘇安沂:「……我也接受不了。」
秦煦:「你潔癖太嚴重了。」
蘇安沂:「這不是潔癖,這是每個人的衛生底線。」
秦煦無話可說:「哦。」
「來,喝。」蘇安沂端漱口水,端出給武大郎端藥的氣勢。
秦煦沒辦法,只能開始漱口。
就這樣,來來回回折騰幾次,秦煦也被弄得沒脾氣。
後半夜就在衛生間和房間來回跑。
……
回憶結束,秦煦的額頭砸向桌面。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振作。
「你好,請問這邊的雜物是部門誰的?」一道陌生的男聲。
「啊,我不清楚。」秦煦看了眼,不認識。
東西和人都不認識。
年輕男人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對方繼續整理桌面,用抹布擦凳子、桌子、書櫃。
蘇安沂遲疑:「你是……創意部那邊新調來的楊組長?」
男人搖頭:「不是,我只是幫楊組長放點東西,擦一下。」
「哦,這樣。」秦煦好奇心不算重,知道緣由就沒再關注。
-
下班後,秦煦因為整天都在外面見客戶,所以沒和蘇安沂一起回。
但習慣已經養成,他把蘇安沂當成了自己家。
秦煦遵照蘇安沂的信息,歡歡喜喜地去給對方買菜,到時帶過去。
一路上,他嘴裡都是哼歌的。
從超市哼到車上,再到電梯間。
秦煦抱著一束花,無比期待見到蘇安沂。
「蘇安沂!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秦煦腳步頓住,眉頭瞬間皺起,笑容被全部丟掉了。
從這個角度看去,是一個穿深紫色旗袍的女人正激動地手舞足蹈,頻頻說髒話。
「你****,*******,早知道有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掐死在搖籃里。」
「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你去不去!」
蘇安沂隱忍地閉上眼,胸膛起伏:「媽,你別發瘋了,你要丟臉你自己去,我不會像只狗一樣,去乞討所謂的父愛。」
蘇婷瞬間暴怒,額頭青筋暴起,她梗著脖子,聲音變得尖利:「誰要你認他當爸!我讓你裝可憐!他不愛你,他當然不是你爸爸,還是你還想著他當你爸爸!!!」
她冷笑一聲,嘲諷地說:「可惜,人家有個更加優秀的兒子,看不上你。」
蘇安沂平靜地說:「是的,也看不上您。」
蘇婷扭曲了臉:「蘇!安!沂!」
蘇安沂冷冷地注視她,不發一言。
兩雙相似又不相同的眼睛,此刻,同時迸發出經久的怨恨。
——這對母子彼此仇恨著。
蘇安沂慢慢地說:「你不是要我給陳子健找不痛快,你是想要我給他新任妻子找不痛快。那天是對方的農曆生日,對吧?你知道陳子健會陪她,他們一家三口會開心、會快樂,但你不想,你想我去破壞,對嗎?」
「裝可憐、要錢、指責打罵……都不是你的目的,你只是想要那個贏了你的女人不痛快。」
蘇婷牙齒咬的咯作響,眼睛扭曲出恨意:「那個女人贏了我?呸!我只是不屑和她爭?哈,她也配,她做夢吧!!!」
蘇安沂面色無悲無喜,像聽到一個老掉牙的笑話,僵硬地扯扯嘴角,表示自己聽到了。
「蘇安沂!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居然不向著我???」蘇婷感到無比的憤怒。
「……」蘇安沂聽了無數次,「嗯,我沒良心,所以不向著你。」
「你向著那個出軌的男人?」蘇婷臉色漲紅。
蘇安沂冷淡地說:「隨你怎麼想。」
蘇婷恨恨地說:「你們不愧是父子,你和他身上果然流著一樣血液。」
蘇安沂:「……」
他垂下眼,不說話,他不是第一次聽,早已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