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兩縷&hellip&hellip
正午時分,春光正好。
蘭山君呆呆的攤開手掌,仰頭伸手向窗邊。
暖烘烘的。
照得人很舒服。
像她去世的那一天。
她緩緩回過神來,低頭看身邊,已經是一片狼藉。她茫然看了會,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摔碎的茶杯。
她蹲下去,將書放在腿上,雙手去撿碎瓷片,而後一滴淚掉在了依舊縈著茶水的瓷片上,濺起了漣漪。
蘭山君再忍不住,這麼多年,頭一回悶聲哭起來。
&ldquo師父&mdash&mdash&rdquo
她哆嗦著,&ldquo師父,你不知道,我過得有多艱難。&rdquo
&ldquo你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幫幫我。&rdquo
&mdash&mdash
郁清梧下值之後就去了鄔家。
先生給他買的宅子離鄔家不遠,他走過去,只要一刻鐘就行了。他去鄔家,小廝們都叫他少爺。
不用排次序,不用加名姓。在鄔家,他就跟先生的兒子一般,僕從們都知曉。
先生見了他來,很是高興,道:&ldquo快些,我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炒肉,我也得了一壺好酒,你陪我喝一些。&rdquo
郁清梧嗯了一聲,等到吃完飯,喝完酒,他才將一張紙給先生遞過去。
鄔慶川笑吟吟的接過,等看清紙上的字後臉色驟然一變,看向郁清梧,&ldquo你怎麼會有這個?&rdquo
郁清梧:&ldquo有人給我送來的。&rdquo
鄔慶川:&ldquo誰?&rdquo
郁清梧:&ldquo不知道,就那麼送到了我的門口,丟在地上。&rdquo
他一直低著頭,都不敢抬頭看鄔慶川,問,&ldquo先生,信上寫,你與博遠侯府早有來往,這是真的嗎?&rdquo
鄔慶川起身,將窗戶關緊,久久沉吟,看向郁清梧。
他道:&ldquo是真是假,重要嗎?&rdquo
郁清梧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突然慘笑一聲,&ldquo為什麼不重要?瑩瑩的命,阿兄的命,為什麼在先生的口中,就成了不重要呢?&rdquo
鄔慶川並不生氣。他知道,只要回到洛陽,就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他坐下來,&ldquo你來問我的時候,想來已經就信了紙上所說。&rdquo
他道:&ldquo清梧,我其實還挺高興的。&rdquo
郁清梧抬頭看他,只見先生笑著道:&ldquo你要是一直不懷疑我,一直信我,我才傷心。&rdquo
&ldquo畢竟,你是我養了十幾年的孩子,我還是希望你聰明一些才好。&rdquo
他將手裡的紙一點點折起來:&ldquo你父母雙亡,在族中備受欺凌。六歲那年,你就碰見了我。你極為聰慧,過目不忘,文章看一遍就能記住,當時我就在想,你將來肯定能有一番大作為。&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