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彬龍的另一隻手還在懷裡的女孩肩膀上揉。
女孩窩在他懷裡,也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似乎早就習慣這樣的場景,竟還光明正大拿眼睛直勾勾審視著林翹。
對於這樣的情況,林翹一點也不意外。
她冷淡地勾唇,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手腕一翻,示意她已經喝完,又重重把杯子扣到桌上,說道:「謝總,我幹了,你隨意。」
說罷,她轉身要離開。
謝彬龍倏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問道:「我喝了嗎你就走?」他笑,「這麼不給面子?」
林翹分辨出男人縱容的態度,料想她若就這樣走了還真不會得罪他,只微微轉頭,一字一句道:「江總讓我來敬您,可沒有說非得等您喝完。」
她抬腳就走:「我要去趟洗手間,失陪。」
「不是……你…我……」謝彬龍難以置信他竟被林翹當眾拂了臉面,不由看向江嘉勁,「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江嘉勁摁滅了抽了一半的雪茄,不咸不淡地講:「讓你見笑了。」
謝彬龍顯然沒有生氣,表情像在回味,忙問:「名花有主嗎?」
江嘉勁掃他一眼,沒答這話,只是起了身,說道:「打累了,出去透口氣。」
他起身往外走,姿態與林翹方才無異。
謝彬龍臉色已變得極為陰沉。
陳岸不動聲色看著這一切,出聲道:「我勸你打消念頭,那樣的女孩靠錢追不到的。」
「我又沒說她拜金。」謝彬龍說。
「那更沒戲。」久未出聲的夏江禹道,「你除了錢,似乎也沒別的能打動她。」
「……靠!」謝彬龍怔了怔,頓時爆發出一句響亮的髒話,「怎麼,哥們兒是差哪了,不就是個漂亮女人,我消遣著玩,睡幾次也就夠了,誰說我要追她?再說,時奚那樣的我說放下也放下了,何況她。」
「瞧把你激動的。」宋遠瞧著再說下去氣氛就要變了,出來打趣,笑道,「別說這年頭的明星,就是上個世紀的婊子,那也有忠貞剛烈的。岸哥和禹哥又不是說你不好,只是說你倆不來電。」
宋遠出來調和,原本要變僵的氣氛頓時回暖。
謝彬龍身邊的女人,也是個活泛的人,見狀適時打圓場:「你們這群人,哪裡還用得著為情所困,剛才幾位老闆就是玩笑話,你也值得上心?」
謝彬龍順杆爬下來,又坐回去,摟住剛才的女孩,笑道:「我沒上心,一個女人,犯不著。」
他低頭親吻懷裡的女孩,麻將聲又起,似乎一切都回到剛才的平靜。
林翹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又去走廊上站了一會兒。
剛才還晴朗的夜空,不知什麼時候竟下起了雨,雨絲斜斜地打到玻璃上,窗外的霓虹一片斑駁。
「怎麼,我帶你來,卻又讓你無所事事,你感到失落了?」
回頭看,才發現江嘉勁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她淡淡說:「沒有,只是不喜歡煙味。」
她又把頭轉回去,他想了想,朝她走過來,想到自己身上的菸草氣,並沒有走得太近:「不是最好,你出來也好,我正巧有話要同你講。」
他緩緩說道:「那個讓你敬酒的男人名叫謝彬龍,三十出頭,他的爸爸是娛樂圈大鱷,他沾足了他家裡的光,個人於事業上沒什麼建樹,你不用理會。但宋遠是個有用的人,他的父親京城從政,來頭不小,人脈也廣。還有陳岸,是天衢的總裁,天衢你不陌生吧,國內首屈一指的經紀公司……」
他將剛才見過的人一一介紹,她認真聽著,記在心裡,卻沒有笑意。
這不像她,按照平時,她能一下子接觸到這麼多資源,就算是裝也要裝出狗腿的模樣,喜笑顏開地面對他。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湊近,認真地審視。
她問:「怎麼了?」
他反問:「我有得罪你?」
她偏過臉,一把拂開他的手,轉身又看窗外的瀟瀟雨落:「你想多了。」
他顯然不信她的鬼話,也並不打算就此罷手,他走到玻璃前,擋住她的視線,再一次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眼神中鋒利的光簡直要刺到她心裡去。
可他看不出什麼,只是徒增煩惱,沉聲道:「我不喜歡吞吞吐吐的人。」
江嘉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林翹是知道的,她又哪裡是一個喜歡藏著掖著的人?
可要她怎麼開口,這一秒他的身份是她的老闆,她的態度要比平日裡更嚴謹。
林翹眼裡的掙扎,江嘉勁一覽無餘,可他摸不到半點由頭,頓時感到一股怒火毫無徵兆地席捲了所有理智,咬牙問:「說不說?」
他有些弄疼了她,他既然如此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她實在沒必要繼續倔下去。她嘆了一口氣,目光終於染上獨屬於她的厲色:「我只是在思考。」
她說:「這位先生,我只是你的員工,不是你的奴隸,我連想事情的權利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