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柔不置可否:「你要講人情世故,送我的東西怎能超過你母親。」
尚子溪垂首應是:「我多給她些,柔姨別生我的氣。」
她小心地覷著沈元柔:「柔姨,為何不許她們抬去北院啊?」
「故友之子在府上,怕你嚇到人家。」
她如此直言不諱,毫不客氣,尚子溪捧著心口:「柔姨,我好歹為了生意與消息,忙活了數日。」
沈元柔沒有鬆口,北邊是玉簾居,是會吵到裴寂的。
知曉沈元柔沒有生氣,尚子溪也放鬆了一些。
「柔姨,給你看看這個。」
朝堂這些時日無趣得緊,沈元柔興致缺缺地撐著額角,看她變戲法一般從袖口抽出八寶錦盒。
「這是蘭陵的養顏粉,可謂萬金難求,」她喋喋不休,「玉郎養顏粉有奇香,可是難得的稀罕物。」
沈元柔淡道:「的確不錯,東西留下吧。」
原本還要再介紹下去的尚子溪:「……」
「柔姨,您是有正君的心儀人選了?」尚子溪狐疑的看著她。
畢竟是男子用的,沈元柔尋常不會留,這個念頭方一出,尚子溪瞪大了眼眸:「柔姨當真是悶聲做大事。」
沈元柔慢悠悠地睨她:「你最近的功課可曾懈怠?」
尚子溪原想打探下去的欲望瞬間消減。
她卻並未打算放過尚子溪:「你母親將你託付於我,你要做什麼我不攔你,但課業不可落下,明年的狀元,你可有把握?」
「子溪知錯了,」尚子溪蔫頭巴腦,「我定會努力功課,不給柔姨丟臉。」
要知道柔姨會提起該死的課業,她說什麼都不會打她的趣兒。
尚子溪面上的好奇之色再度浮現:「柔姨,那是個怎樣的兒郎?」
怎樣的兒郎。
沈元柔的腦海中浮現出少年微微泛紅的眼尾。
他是一根倔強的,剛抽出新芽的嫩生竹節兒,帶著克己復禮的小古板模樣,倒多了幾分可愛,叫人不由得憐惜他。
但沈元柔想起他昨日被她逗弄的,有些無措懊惱的模樣。
她並非不曾見過少年郎,只是裴寂給她的感覺並非尋常。
這種感覺有些奇異,受人相托照顧義子,但沈太師卻並沒有教養孩子的經驗。
「啊,看來這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尚子溪若有所思道。
能叫柔姨思量一陣再做評價的,她直覺並不簡單。
尚子溪急得抓耳撓腮:「我的好柔姨,快別賣關子了。」
「他是個好孩子,乖巧懂事。」沈元柔垂著眼睫,緩緩摩挲著杯盞外壁的紋路,才道。
也很有趣。
「這樣的話,柔姨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她吃味了一陣。
「只有這些嗎,品行呢,相貌呢?」
尚子溪追著問。
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油然而生。
她的柔姨從來不會如此待她,尚子溪懷疑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公子,擔心他越過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