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言語,一旁的溫思涼便冷嗤,打破這份寂靜:
「分明是大家子弟,說出來的話卻如商賈,句句講利。」
沈元柔眸光掃過他:「長皇子。」
「本來就是如此,君子論跡不論心!」溫思涼皺著眉高聲道。
「的確如此,但我方才說了,凡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裴寂挺直了腰板看著她,即便是他反駁長皇子也是這副模樣,不卑不亢。
溫思涼氣得微微發抖:「裴寂,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裴寂是他的伴讀,可他居然要在沈元柔的面前,狠狠反駁他。
從沒有人敢如此對他!
「的確如此,」沈元柔頷首,「不能因小失大,也如你所說,凡事註定有利弊,凡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裴寂有些嚴肅緊張地看著她。
他已經努力在向沈元柔解釋了,他不想,也不能讓沈元柔夾在中間為難。
沈元柔錯開了眸光。
她向來是一個沉穩而理智的人,自然也明白裴寂這麼做的緣由。
他入府半月,卻不知朝堂之事,在他的認知里,沈元柔只是權臣,可實則,皇帝對她的定義不止是臣子。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足以她為裴寂遮風擋雨。
是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裴寂,在謹慎的少年為報仇嫁入原府時,裴寂的行為就有些脫離她的掌控。
而沈元柔在朝堂這麼多年,對官員的心思、作為了如指掌。
即便是黨爭,也在她的意料或是引導之下。
所以裴寂在她死後脫離掌控,並不在她的計劃範疇。
但裴寂此刻表述的觀點,也得了她的另眼相待。
前世由於沈元柔沒有怎樣了解他,只知曉他性子溫和,如今他敢於反駁長皇子,提出格言的兩面性。
沈元柔有不少門生,但大多數人在回答她的問題時,大都會在是或不是的方向去思考。
沈元柔道:「你能這樣想,也很好。」
她前世對這孩子不夠重視,此刻裴寂到了該定親的年紀,她當去見一見那位教養出名門長婿的友人了。
課畢,沈元柔倦怠地撐著下頜:「什麼事?」
月痕附耳與她低聲:
「主子,有人來府求見主子,徐州來的,據說,是當年與公子指腹為婚的女娘。」
第15章 真可怕
「是嗎……」
沈元柔倚在長亭下,望了那處一眼。
裴寂不知在做什麼,他好似永遠都是那副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的模樣。
這一眼,恰好對上一旁的尚風朗。
沈元柔收回眸光:「她現在哪?」
「這位陳娘子此刻已在欖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