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沈元柔之間隔著親緣、年齡、閱歷、身份地位,他不知道這位長皇子究竟是怎麼想過得,居然會這樣認為。
裴寂緩聲道:「沈太師同樣是我的義母。」
義母,在感情上扮演著母親的角色。
沈元柔對他無微不至,關懷備至,他怎麼能,怎麼敢這樣想。
可真是大逆不道。
「那又怎樣?」溫思涼冷笑一聲。
他看著裴寂這幅模樣,不禁起了一些興頭:「不如你來跟我打賭。」
裴寂直覺不大好,卻問:「什麼賭?」
「春獵那日,你來與我賽馬,若是輸了,」溫思涼緩緩勾唇,「我不喜歡你這雙眼睛,輸了便剜掉。」
裴寂沒有應下。
他惹沈元柔生氣了,若是她知曉自己私下還同人打賭,做這樣有失君子風範之事,會不會討厭他,裴寂不敢去賭。
溫思涼偏頭:「你不會以為,你有推拒的能力吧?」
「……那若是長皇子輸了呢?」裴寂清朗純澈的眼眸迎了上去。
「我若是輸了,你便可以留在這裡,本殿便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這不夠。」裴寂緩緩搖頭。
他這份溫和的氣度,總叫溫思涼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錯覺。
溫思涼難得安靜下來,問:「你還想怎樣?」
裴寂眸光越過他,看向遙遠的瓦檐。
尚風朗同他說過,義母對長皇子並沒有女男之情,他亦看得出來。
如此一來,長皇子作為學生的行為舉止於理不合是其一,為沈元柔帶來困擾的其二。
於是他道:「若是殿下輸了,便不能對老師再生出旁的心思。」
第16章 軟唇瓣
馬車轆轆。
裴寂安靜坐在沈元柔的身邊,時不時抬眼小心打量她。
他自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此刻凝望著沈元柔的側顏,有些糾結。
今日伴讀的東西被宮人帶去擱置,到了課業繁忙時,伴讀便留在皇子宮中,可沈元柔突然帶他回府,裴寂總有些擔心。
他總感覺自己錯過了很重要的事,但沈元柔沒有要開口的打算。
義母還是不肯原諒他,裴寂垂著眸,掌心漸漸泛起濕意。
沈元柔思忖著朝廷要事,待抬眼,便見裴寂沉默而低落的模樣。
於是她支著下頜,平淡無味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在裴寂再度揣度她時將人抓了個正著。
「……義母。」裴寂不得不率先開口,耳尖都憋紅了。
沈元柔的眸光就這樣將他籠罩。
她低柔的聲音響起:「怎麼了,是受委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