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不由得分神去想,怎麼沈元柔的記憶就這樣好,幾乎兩個月前的一件小事也記得這樣清楚。
她記得清楚,這叫裴寂無法再扭曲她的意思。
「那你來告訴我,你究竟心悅哪家的娘子?」
這句話叫裴寂正在原地,他有些狐疑地小心打量沈元柔的神色。
真的不知道嗎,還是想要套出他的話。
沈元柔接過月痕遞來的溫帕,一絲不苟地擦拭著:「家室和門第不能差。」
她不可能讓裴寂嫁給一窮二白的女人。
這個世道並不會嚴格要求、規訓女人,她清楚的知曉,不是所有人在擁有權力後,都能抵得住考驗與誘惑的。
一個心智成熟的女人,是不會相信等書生功成名就後,不會去拋棄發夫的。
沈元柔也絕不會讓他去做養女人的事。
裴寂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要指望他去照顧書生?
裴寂答:「家室和門第不會差。」
「我說的是現在,不是將來。」
裴寂現在確信了,沈元柔不知道這件事。
可她怎麼會那樣生氣,是誰背地裡像義母告了他的狀嗎。
但他向來謹慎,沒有犯錯……
但裴寂鬆了口氣,正色道:「義母應當不會對她不滿意的。」
他知曉,沈元柔向來嚴於律己,誰會對這樣的人不滿呢。
怕是義母自己都不能。
沈元柔沒有回答他,裴寂默了一陣,小聲道:「您別不理我啊,義母,我怎麼會不聽話呢……」
沈元柔:「為何現在不能告訴我?」
她實在不懂裴寂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有著太師義子的身份,既然他喜歡,只要那女娘不是有夫之人,做他的妻主,便是板上釘釘之事。
遲早都要對她坦白的事,為何總是隱瞞。
「義母……」
「裴寂,我不會質疑你的品行,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有正君的女娘不可以,門第身份不相配的,也不可以。」
頃刻間,裴寂面上的神情從糾結,變為了恍然。
他雖然不知沈元柔究竟聽說了什麼,但他知曉,沈元柔是在關心他。
這能否證明,沈元柔心中是有他的。
沈元柔平和地看著他:「絨絨,不要讓我和你母親擔心你。」
裴寂就怔怔地看著她。
沈元柔在擔心他,是擔心他婚後受委屈,才對他說這些,讓他謹慎選擇嗎?
他覺得自己現在高興極了。
但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沉穩,繼而順理成章地問:「那您想讓我嫁給怎樣的女娘?」
裴寂等著她羅列出諸多美好的品德,然後再將這些堆砌在沈元柔身上時,卻聽她道: